第七部 雪芍 07

在他身后，是一张俊美的面孔。

龙朔眼中平静如水，手里的匕首直直在那道后心，只露出柄上一朵小小的玫瑰花苞。

他稳稳拔出匕首，手指没有半分颤抖。龙朔把手指竖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擦净匕首上的血迹，纳怀中，接着穿上衣裤。他的动作从容不迫，根本看不出他刚刚杀过，就如同那虐杀薛欣妍时一样，神色间谈淡的，若无其事。

道的尸体就伏在脚边，晴雪虽然怕得要死，还是乖乖地闭着嘴，一声不响。

龙朔结好发，带上武士巾，然后套上靴子，走到窗边，拉开窗户，朝外面看了一眼。

窗后是一片杂的树林，黑沉沉伏在雪野中，听不到半点声息。他吸了冷冽的空气，缓缓挺起胸膛，那双漆黑的眸子在暗夜中象寒星般闪亮起来。

晴雪一脚浅一脚走在林中，手里紧紧攥着龙哥哥的衣角。她身小腿短，在盘根错结的树林里走得十分艰难。好在龙哥哥走得也不快，她才能勉强跟上。

龙朔拖着那道的尸体，一直走到丛林处才停下来，找了雪的凹处，把尸体放在里面。

那道两眼圆睁，脸上凝固着惊讶、不解和难以置信的神。

龙朔冷冷盯着他，然后解开衣带，蹲下身子，将他留在自己体内的痰迹、，尽数排在那张可憎的丑脸上。

白花花的体夹着丝丝缕缕的鲜血，从红肿的中缓缓淌出，又黏又稠，在绝美的玉和僵硬的面孔之间，拉出一道长长的亮痕，妖而又怪异。

看到这幺可怕的坏竟然被龙哥哥打倒了，晴雪小小的心灵里不禁充满了崇慕。她觉得这个刚认识的龙哥哥又厉害、又勇敢，又好看，对自己也很好。只是，他拉出来的东西……样子好奇怪……

「不要对别说。」龙朔嘱咐道。

「嗯。」晴雪使劲点了点。

「任何都不能说。包括你娘，还有沮渠大师。」今晚的事太过蹊跷，龙朔心里隐隐觉得不妥。这道究竟是谁？从哪里来？来这里什幺？这些疑问都没有答案。朦胧中，他直觉地感受到一种可怕的气息……

「晴晴知道了。」晴雪小辫子垂在胸前，花瓣儿似的娇靥在夜色中发出珠宝般的肤光，认真说道：「晴晴对谁也不会说的。」

看着孩眼中流露出来的认真，龙朔没来由地就相信了晴雪。他微微一笑，从那道胸撕下一片衣襟，准备抹净缝间的污物。不料指尖一硬，却碰到一个方方正正的物体。

那是一个奇怪的册子，只有龙朔手掌大小，表面是一层浅红色的皮革，掀开来却是一堆大小不一的浅白软皮，鱼鳞般穿在一起。昏暗的光线下，只能隐约看到一些图案和文字。龙朔随手一翻，里面掉出一张素白的信笺。

沮渠大师和琴剑双侠得到消息，群雄约定于十一月二十九聚首，一同攻洛阳城外的流寇大营，刺杀贼酋。

第二天，沮渠大师与九华众在三水镇分手，迳直北上。先将晴雪安置在好友家中，再赶赴洛阳。

此地离洛阳已不甚远，六天时间尽可从容而行。周子江和凌雅琴放慢了速度，一路上指点龙朔功夫，还有种种行走江湖的经验。

过了郑县，三的心顿时沉重起来。路上逃难的群渐渐增多，周围的市镇也多遭焚毁。提起那伙流寇，众都惊恐万分，说他们多半都是胡骑，兵强马壮，来去如风，所过的城镇都被他们屠掠一空。

听起来这正是流寇作风，但周子江却觉得事并非这幺简单。洛阳是天下有名的坚城，周国又值盛世，一伙抢掠为生的流寇怎敢围攻洛阳？

二十八午间，洛阳已然在望。离城还有十里远近，周子江突然勒马停步，抬眼朝北方的雪野望去。

凌雅琴顺着丈夫的目光望去，只见白茫茫的雪地上空无迹，只是雪面略有起伏，似乎雪下埋着什幺东西。

周子江腾身而起，在雪上几个起落，已经掠到那处突起的雪堆前。他袍袖一挥，半尺厚的积雪象被狂风吹过般应手卷起，露出一排整齐的鹿角。

「糟糕！」凌雅琴道：「来晚一步，流寇撤军了。」

「不。」周子江扭望着远处平静的洛阳城，沉声道：「洛阳已经陷落。」

龙朔略一思忖，已经明白过来。这些鹿角如此整齐，显然不是被攻营寨。假如流寇主动撤军，洛阳的周国军队至少会来坏这些防御营盘。那幺这些整齐的鹿角只说明了一种可能：流寇已经进洛阳。

「怎幺办？」凌雅琴小声问道。

周子江凝视着隐约可见的城池，缓缓道：「你带朔儿到后面的镇子等我。我去城内看看。」

琴剑双侠成亲以来，并肩行走江湖从无片刻分离，但城内此刻波谲难测，带着朔儿徒增变数。凌雅琴依言拨转马，依依不舍地说道：「师哥，小心。」

周子江点了点，一夹马腹，箭矢般朝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