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记（50卷）295

神，双膝跪地，向老恭恭敬敬磕了

九个响。

武登庸一向不欲与他有什么牵扯，尤其是师徒名分，更是避之唯恐不及，这

回却未侧身闪却，静静等他磕完，才悠然道：「我先听完你磕的理由，再告诉

你我为了什么迳受。」

耿照惭愧道：「晚辈所练碧火神功，有个叫‘心魔关’的壁障，因功成太快

，必有反噬，不能克服心魔关者，内力突飞勐进只是假象，关隘之前，终究会被

打回原形。「晚辈初闻义姊横氏噩耗，是心志上的心魔障，方寸全失，自怨自艾

，弃一身职责与众依託于不顾，孤身犯险，以致落如此境地，全靠前辈的指

点，才能发现自己所犯的错误，虽不敢夸夸其谈，说已克服了这关心魔；经此教

训，希望将来不再重蹈覆辙，亦是一得。前辈若一开始便告诉我横氏未死，或许

晚辈就不会有冲动之举，然而此关心魔未过，后不定何时再遇，害己害，思

之极恐。「晚辈自知资质驽顿，不敢图列前辈门墙，但前辈屡次教我，恩惠极重

，幽邸一战更是奋不顾身，冒死抗贼，晚辈下定决心，此生定尽力报答。这九个

响，是代替将来可能受此惠挽救之，向前辈表达谢意。」

武登庸没想到他非为自己，而是为别磕，忍不住笑出来；细思片刻，才

慢慢道：「我并非无意收徒，只是一直以来，没有遇到心目中想要的徒弟。我想

收的弟子，有两种：种，是懂得害怕的。」

耿照愕然抬，发现老并无促狭之色，他几乎没见过刀皇前辈用这种气

说话，既非呼「夫子」

的拘谨严肃，也不似平那般胡闹，而是更温和也更宁定，却不令他觉得遥

远陌生。

武登庸平静道：「我这辈子，见过了太多不懂害怕的，它们一往无前，伤

伤己，勇敢或许是好武者所应有，但我不想再为世上增加这种了。我想要一

个懂得害怕，会珍惜、会退缩，知道世上有什么比武勇更有价值的弟子，所以我

收了九为徒。「第二种，我想要懂得后悔的。无悔或许是好刀客应有的特质

，但懂得后悔的才能做困难的决定，而不是快利。须知咬牙一冲，最是伤；

杀伐决断，难道就是大英雄大豪杰了么？我也不想为这个世间，再增加这样的。王八蛋已经够多了。」

老定定凝望，清澄的眸光一如温暖厚实的大手，抚摩少年发顶心绪。

「横疏影若死，你后不后悔？萧谏纸之死，你后不后悔？褚星烈之死，你后

不后悔？南冥恶佛之死，后不后悔？」

每问一句，耿照便答以一个「会」

字，忽觉鼻端酸楚，眼角泛红；十数问之后，低捂眼肩簌簌，忍着嚎啕

无声饮泣，彷彿将埋藏已久的难过和伤心一脑儿吐出来，超越世对他的期待

依赖，终于有了点少年的模样。

武登庸伸手按他顶，搓了少年的垢发。

「既如此，从今而后，你就是我的徒弟了。」

老不拘俗套，耿照心起伏，此间自无奉茶为礼、焚香为誓之余裕，这场

别开生面的黑牢拜师，片刻间便已圆满结束。

耿照心绪渐平，忽想起一事。

「是了，师父您老家怎知徒儿在此？」

当夜刀皇不辞而别，以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行踪，谅必蚔狩云等也寻他

不到。

禁闭自己的独孤天威自不会在江湖上到处宣扬，老既已踏上云游之途，如

何能现身牢里开解少年？武登庸嘿嘿一笑，神暧昧。

「哎育，还不是亏得你那好媳？」

耿照差点要问「是哪一个」，省起师父最恨他系群花牵扯不清，可千万别

上恶当，当心老翻脸同翻书似的，脑门少不得要隔空吃上几枚栗，一迳傻笑。

「是么？那真是……呵呵……」

「就是……」

老彷彿听见他的心思，循循善诱：「穿红衣的呀。」

「那也有俩啊！」

出才惊觉独囚太久，对墙喃喃的习惯一下改不了，要捂嘴已然不及。

武登庸冷哼一声。

「就是那俩。合着你他妈上辈子就是一穀仓米罢？养活了几百张嘴不成，要

不就凭你这副德行，如何能修来这等福气？」

沉沙谷大败之后，耿照与萧谏纸生聚教训，全心设谋对付殷横野。

符赤锦为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