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冷夜，江面，泄露，揭穿

意的点点。

然后屋内一阵相顾无言，明兰看看坐着不动的顾廷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呆呆去看身旁的那盏油灯，一豆灯光，微微发黄，只焰尖的簇带着些淡青色的晕光，似一弯孩的蹙起的眉尖，这时，顾廷烨忽然开了，十分突兀的半截话：“……为何有可原？”

很奇怪的，明兰似乎早知道他会忍不住问这句话，他还是他，不论是鲜衣怒马的京城儿，还是落拓江湖的王孙公，依旧是在襄阳侯府里那副追根究底的脾气。

明兰早准备好了一肚皮的回话，保管让听了身心舒畅眉开眼笑，正要开忽悠，谁知顾廷烨抢在前，轻轻加了一句：“你若还念着我的几分好处，便说实话罢，敷衍的废话我听了二十年了。”

被浓密大胡掩盖的面庞，沉郁如夜的江水，双目微侧，竟然隐隐透着些许惨淡。

明兰噎住了一气，准备好的腹稿被打断，犯难的不断拨弄袖的绣花纹，从顾廷烨这个角看过去，只能瞧见她一截小巧白皙的脖，润白如藕般，昏暗灯光下，近乎半透明皮肤下，几条孱弱的青色血管柔软稚。

孩忽然开了，声音却异常清冷：“二表叔，当初您几次诚恳求娶余家大姐姐，到底是为什么？京城里并非没有其他淑了吧。”

顾廷烨愣了愣，没想到明兰会突然问这个，没等他回答，明兰自顾自的说下去：“那是因为余家大姐姐素来温顺贤惠，谦恭俭让，事事愿以家为重，这样一个妻，定能容忍曼娘，善待庶庶吧。”——还有的是，余夫是继室，未必会全心护着继。

听着明兰悠悠然道明他当初的用心，顾廷烨一阵沉默，明兰微微侧扬起：“家困在内宅的一亩分田里，整琢磨的就是这个，这点道理连我都能明白，何况旁？”明兰轻笑了声，“这样一来，真心疼闺的爹娘如何肯？如果不知二表叔的为，却还上赶着，欢天喜地着，愿和您结亲，那般反倒要疑心家是否别有所图了。”

明兰的话点到即止，以顾廷烨的聪明何尝不知道，他前有的恶名在外，后有不孝不义的劣迹，还想找个能宽容外室庶的好妻，凭什么？！真心为儿着想的家都不会要他，要他的不过是奔着他的身份家族，不过话说回来，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权势地位。

明兰看着顾廷烨低沉的面庞，犹豫了下，轻声道：“恕明兰僭越，二表叔您为何不娶了曼娘呢？你们到底多年分，且又有儿。”顾廷烨轻哼了声，冷笑道：“盛大家教果然好，儿这般宽和厚道。”

明兰能听出其中的讽刺之意，却正色道：“不计曼娘先前做过什么，她到底对二表叔一片真心，一不图财二不图势，为的不过是您这个；这已比许多好的多了。”

顾廷烨失笑了下：“你变的倒快。”明兰直言道：“以前二表叔依仗的是宁远侯府，受之以惠，自要遵从侯府的规矩来，可如今二表叔的一切都是自己挣来的，自可娶心的，又何必受掣肘呢？”

顾廷烨神冷峻，依旧缓缓的摇，明兰兴味的凝视着他，心里浮出几丝讽刺：

——这个男，表面上再怎么张扬叛逆，骨里依旧是个王孙公，这种与生俱来的骄傲和尊贵早已刻进他的血管里，一个贱籍戏出身的，他愿意宠，愿意包养，却还是不愿托付中馈，他还是希望娶一个门当户对的淑，找一个淑雅娴静的妻，能识大体，能相夫教，能拿得出手。

明兰心里觉得有趣，凉凉道：“二表叔，您虽瞧着一身反骨，满京城里最瞧不上世俗规矩，其实骨里却是个最规矩不过的。”——他倒是始终脑清醒，不似别的公哥儿，一被迷昏了，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顾廷烨抬眼，只见明兰眼中隐露的讽刺，他微微一眯眼睛，还未等明兰再开，他便脆的抬了抬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直言道：“不必说了，曼娘心术已坏。”

电光火石间，明兰脑中一闪，脱而出道：“莫非余家二姐姐的死与她有？”

话一说完，她立刻后悔了，忙不迭的掩住自己的嘴，在法院工作就是这个不好，时时处处从家话里寻找疑点和绽，一经找到便立刻提出来；家的私如何可以说。

顾廷烨的声音冰冷的像明兰适才泡过的江水，直冻透了四肢，他威严的视着明兰，一字一句道：“你再这般不知死活，迟早送了小命！”明兰低着，闷闷道歉：“对不住。”

顾廷烨起身而立，转身就要走，走到门，忽然又停住了脚步，转回来瞧着明兰。

“也奉送你一句。”顾廷烨语带戏谑，冷笑道：“你的一举一动虽瞧着再规矩不过了，其实骨里却嗤之以鼻，平还能装的似模似样，可一有变故，立时便露了马脚！只盼着你能装一辈，莫教揭穿了！”说完，大步流星，转身离去。

半敞的门，只留下一冰冷的穿堂风，门外，夜色渐退，天光缓缓泛青，水面尽处透着一抹微弱的浅红光泽，和灰暗的云彩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