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天青似海碧

这话说的很亲切，很友好，也很动，但其实什么也没答应，明兰暗赞老说话就是有艺术，她的意思是：贺少爷，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打算也是美妙的，不过前景未卜，所以就好好去努力吧，什么时候把表妹变成了义妹再来说，不过孩青春短暂，这段咱们还是要给自己打算的，所以你要抓紧时间呀。

贺弘如何不明白，他也知道，曹家的事的确是很叫光火，不是言两语可以遮掩过去的，若没有个确切的说法，盛家是不打算结这门亲了，如今连自家祖母也生了气，再不肯管了。贺弘神色黯淡之余，又说了许多好话，盛老一概四两拨千斤的回掉了，一脸的和蔼可亲，绕着圈说话，可就是不松，并且一点让明兰出来见面的意思都没有。

又说了几句，贺弘黯然告辞。

待走后，明兰才慢慢从里出来，神色镇定，老敛去笑容，疲累的靠到罗汉床的迎枕上去，缓缓道：“弘哥儿是有心的。”

明兰缓步走到老身边，捡起一旁的美锤，替祖母轻轻捶着腿，开道：“是个，就都是有心的。”

“怎么？”老看着明兰止水般的面容，颇觉兴味道：“这回你不想再争争了？”

明兰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无奈的摇摇，答道：“该争的孙都争了，祖母说的是，婚嫁本该两厢愿才好，强来的总不好；孙的婚事还是老相看罢，该怎样就怎样！盛家养我一场，即便不能光宗耀祖，也不该羞辱门楣才是。”

盛老看着明兰苍白却坚定的面孔，有些心疼，柔声道：“好孩，你明白就好；现下你岁数还小，再慢慢瞧罢。咱们对贺家算是仁至义尽，劝也劝了，说也说了，若弘哥儿真能成，那他也算是有但当的好男儿，便许了这门婚事也不错；若不成……”老犹豫了下，随即斩钉截铁道，“眼瞧着春闱开试了，京城里有的是年轻才俊，咱家又不是那攀龙附凤的，到时祖母与你寻一个淳厚的好孩，也未必不成。”

明兰知道老如今瞧着李郁好，但这回老却是再也不敢露出半点风了，现在想来真是后悔当初早让孙和贺弘结识。

明兰眼中再无泪水，雪白的皮肤上弯起淡红的嘴角，笑出两个俏皮动的梨涡来，甜蜜蜜的好像渗进了心里：“嗯！祖母说的是，只要实在，踏实自在的过一辈也是好的。”

长大是痛苦的过程，成熟是不得已的选择，如果可以，哪个孩不愿意一辈骄傲明媚的做公主，非木，那个又不希冀幸福的婚姻，没必要矫的假装淡定和不在乎。

可世事如刀，一刀一刀摧折孩的无邪天真，磨圆了棱角，销毁了志气，成为一个面目模糊的，珠翠环绕，穿锦着缎，安排妾室的生活起居，照管庶庶的婚姻嫁娶，里里外外一大家的忙乎，最后被高高供奉在家族的体面上，成为千篇一律的符号。

她不想变成这样的贤惠符号，每个孩对一生一世一双都有过梦想，也许，这就是她对贺弘的执念，该想开些了，田垄，山泉，钓鱼，美食，还有书本，没有男的天长地久，多存些私房钱，好好的教养孩，她也能过的很好。

……

九月下旬，明兰行了及笄礼，来客不多，贺老夫果然打了一支上好的赤金嵌翠宝的珠簪，亲自替明兰上了髻，有这样的关系，以后若有提及与贺家的来往，也可以没过去了。

华兰送来了一对贵重的白玉金凤翘衔珠钗，墨兰送来了一副书画，便是许久不来往的平宁郡主也送来了好些锦缎南珠为贺。如兰特别客气，掏出压箱底的金，特意去翠宝斋打了一副足分量的金丝螭项圈，看的王氏眼睛都绿了。

明兰趁不注意，偷偷扯着如兰的袖，低声道：“五姐姐不必贿赂我，妹妹不会说出去的。”如兰白了她一眼，也低声道：“敬哥哥叫我送的，他说我是姐姐，理当关怀弟弟妹妹；我还匀出好些料给栋哥儿，好多做两身新衣裳！”

看如兰一脸恭惠贤淑的姐姐模样，明兰立刻对姓的刮目相看，张生也能改良？！

此后的风淡云轻，李郁平均每五天上一次盛府‘讨教问’，每回都要吃掉盛老半盘点心才肯走，一双眼睛几乎练成了透视，那屏风几乎被盯出两个来。

说句良心话，李郁除了每次偷看明兰的时间长了些，还真寻不出什么错处，天天窝在长梧哥哥家里苦读，从不随便出去应酬，便是出去了也很规矩，凡是带，重要的是——他上五个表姐全嫁了，底下两个表妹还没长牙。

王氏忙着考察那些家世丰厚的年轻，海氏又被瞧出有了身孕，天天捧着一罐酸梅害喜，全哥儿已步了，最喜欢绕着明兰笑嘻嘻的玩儿，张着嘴流水。

贺府陆续传来些消息，短短二十几天里，曹姨妈寻死一次，贺母昏厥了两次，锦绣表妹重病次，曹姨父和曹表哥们还曾闹上门去，贺老夫发了怒，不但叫家丁把都撵出去，还立时断了曹家的接济银，再不许曹家上门。

到了十月底，曹姨妈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求上贺家，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