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最后的往日

步，静静等着，贺弘吸了气，鼓足力气道：“……我不敢说我自己有多明白，但至少也清楚自己想娶的是谁！我诚然将表妹当做亲妹的，绝无半点男私，可事已至此，我不能瞧着她去死，便只能委屈了你！可是，请明妹妹一定相信，贺家与表妹而言不过是个安身之所，她能衣食无忧，但也……仅止于此！”

贺弘绪激动，语无伦次的说了许多接纳曹锦绣的无奈，也含蓄的说了许多将来会对妻一心一意的保证，明兰始终静静听着，既没有感动的意思，也没有嗤之以鼻的讽刺，贺弘看着明兰的样，渐渐有些沮丧：“明妹妹，始终是不肯信我了。”

明兰轻笑了下，摇道：“信不信的，不是听你怎么说，而是看你怎么做的。”

“我自然说道做到！”贺弘面色泛红，鼻尖微微沁出汗来。

“比如说……”明兰没去理他，转过身，再次缓缓走了起来，自顾自道：“你与妻在下棋之时，表姑娘忽然疼脚疼肚疼，要你过去瞧瞧。”

贺弘笑了，松了一气，跟在后走着：“小生才疏浅，自当另请大夫，有药吃药，有病看病便是。”

“若是表姑娘天两的犯病，也不好天天请大夫，只消你去瞧瞧便好了。”

“既是宿疾，家中必常备药材，熬上一碗送去便是。”

“若表姑娘吹箫弹琴念怨诗，声声耳，丝丝出音，哭的煞是可怜，非要你去安慰。”

“调丝弄竹本是雅事，但得节制，不可扰了旁清净才是，不然便是存心闹事；至于可怜之说，表妹自姨父流放之起便可怜了，那几年我不在她身边，她不也活过来了。”

明兰倏然停住脚，定定的瞧着贺弘，冷声道：“你别装傻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贺弘也站住脚步，正面站在明兰面前，淡褐色的面庞全是不安：“明妹妹，也知道你在怨什么？那我去见表妹，她瘦的剩下一副骨了，只吊着一气等我，连话也说不出来，只用眼睛求着我，我是个软弱无用的，没法硬下心肠，我便答应了。可那时，我也明明白白告诉她了，我给她一条活，但也仅止于一条活。进门之后，什么男之，嘘寒问暖，她是不要想了，若再有寻死觅活，我便再无半点愧疚！”

明兰听了，默默无语，贺弘吸一气，宽宽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明妹妹，她若就这么死了，就会变成一块疙瘩，一辈梗在我心，叫我永远记着她！……我，我不想老记着她，我的心里只应放着我的妻！”

明兰慢慢抬起来，背着阳光，贺弘年轻俊朗的面庞一片真诚和紧张，她心里的某一处小小的一块柔软了些：“到底住在一个屋檐下，你怕是做不到视若无睹罢。”

贺弘认真的沉声道：“明妹妹，我晓得你在忧心什么？可我有眼睛，不会叫哄了去的，张家的四叔公如今云游在外，当初他替令国公府瞧了十几年的病，从老公爷的十几个妾室到下孙的一摊烂事，什么没见过！内宅的鬼蜮伎俩，做大夫的还能不清楚。”

明兰不可置否的挑了挑眉：“原来你都知道？还当你一味怜惜曹姑娘的柔弱呢。”

贺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无奈道：“男也不全是瞎傻，除非是心长偏了，不然有什么瞧不明白的最新222。0㎡？何况，我信你的为，你会照顾好锦儿表妹的。”

明兰看了他很一会儿，缓缓的展开微笑：“你说的对，……也许罢。”无论怎样，他们之间终归是着一个曹锦绣，她终究存在。

贺弘的话可信吗？她不知道。他能做到今的保证吗？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贺弘能做到这个地步已是尽他自己的全力了，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平凡的古代男而已，婚姻只是一个开始，而这个开不好不坏，接下里的怎么走才是最要紧的。

冬的旭阳暖暖的，好像软软的棉絮捂在皮肤上，顶秃秃的枝顺着威风轻轻抖动，明兰和贺弘顺着石小缓缓的走着，天光明媚，平好，山石静妍，一切景致都那么淡然从容；曹家已经离京了，如兰已经屈服了，老也基本定了主意，似乎一切都会照既定的轨迹缓缓前进。

可是很久以后，明兰想起这一天，忽然发觉，原来这是她最后一次和贺弘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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