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猪油仔马新贵

山海不足以形容从四里八乡汇聚而来的河工队伍，具体多少陆四已经估不出，但怎么看怕也有三四千。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有道是数过万无边无际，数过千同样也让扎舌。

而这仅仅是陆四所在家乡上冈这一片区动员的劳力，其它地方怕是更多，由此也能看出此次淮扬巡抚动员力度之大，以及这位巡抚大肩上的压力之大。

“老爷，我们什么时候走啊？”广远坐得有些无聊，不时站起四下张望。

“不知道，”

陆四摇了摇，他也是第一次出河工，更是第一次经历明朝的社会体系动员，所以对于官府的行动能力和执行能力也很好奇。

仅现在来看，尚未受到战火波及的淮扬官僚集团的动员能力还是不错的，并且百姓们的组织意识也很不错，这也侧面反映了“里甲制”的成功。

可惜的是，这大概是明朝在淮扬地区进行的最后一次大规模力动员了。

“坐下来，急什么？”

陆文亮把儿子拽了坐下来，回和蒋魁他们继续闲聊，聊着聊着群中就有哄笑声传来，却是有在说镇上的勾栏。

男们在一块，不聊的事才是奇怪。

陆四对这个暂时还真没兴趣，加上这几天温度很低，地面冻得硬梆梆，坐在上面下面寒气实在不好受，便叫广远跟他到河边折了捆枯芦苇抱来点火取暖。

陆文亮原是要阻止的，宋五却说没事，于是火堆生起来众就围着一起烤手。见这边生了火堆，隔壁的队伍也有样学样，不一会，这河边倒是点起五六处火堆来。

正烤火时，里长老马跟两个儒生打扮的从远处过来。老马跟在这两个后面很是客气，看样子这两可能是县里下来的。

“你们王家社这边怎么搞的，县里前天就通知了，你们怎么连船都没准备好的！”

县里两中年纪稍大的一脸不快，另一个也是眉紧锁。他二可是直接负责上冈片区河工的，要是不能按期将河工带到淮安府去，他二都要受到县里责罚。

“钱先生啊，这事不能怪我们，这几天天气冷，河里都结冰了，把其它地方船弄过来要敲冰，实在是快不了。”

老马也是委屈，他不负责过河的事，这两天也为河工的事跑断了腿，本来过来是准备跟县里的核对名册，不曾想那钱先生却把渡船不够的火气撒到他这小小里长上了。

“算了，现在说他有什么用？叫他赶紧带去弄船吧，不然今天怕真运不完。”

说话的是年纪轻的那个儒生，这是兵房的赵书办，有秀才功名，上冈的粮长赵德坤是他亲叔叔，也可以说这位赵兵房是上冈出来的物，因此对老马这个乡亲，赵书办也不想太难为他。

钱先生则是盐城县户房的老了，这次专门和赵书办一起从县里过来指导并督促河工事务。

衙门六房的这些，大多是科举无望之，原先就是通过考试或掏钱纳粟到衙门内供职，主要靠领取纸笔抄写费和工食费维持生活。

实际上，六房的这些书办们可捞的油水很多，并且权力也很大。毕竟他们是实际和百姓打道的“公家”，因此一代代下来，这些六房书办甚至能够架空知县，仗着手中的权力贪赃枉法。

很多都是子承父业，即便不是儿子接老子班，也是在亲朋好友中物色接班，如此便形成了一个地方上的实权关系网。

懂事的知县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宴请当地的士绅名流及六房的这些书办，要不然工作就不好开展。

这次河工的事，钱先生和赵书办两就从中得了不少油水，光是昨天上冈的几位粮长席上送的礼金就一有十两了。

本身就是同一关系网，加上家又送了钱，钱先生这个老户房自然不会怪粮长们没有把事做好，于是老马这个最底层跑腿的里长就成了“替罪羊”，挨了钱先生好一阵骂。

好在钱先生也知道这会发火没用，当务之急是赶紧把船调过来，便叫老马立即带去北边的宋家渡弄船。

老马心里想着这关我什么事，嘴上却是应声连连，正好瞅见旁边聚在一起烤火的河工是属自已管的，便叫宋五带他们跟自已赶去宋家渡。

于是，正暖和着的陆四他们只能无奈的跟在宋五后，赶向几里地外的宋家渡。

宋家渡有三条渡船，一条大的是专门运车马牲畜的，两条小的是运的。老马到地方把事一说，宋家渡的就让他们上船，然后渡工在后面摇，宋五带来的在前面拿木棍冰。

冰很厚，要是一两个在冰上走的话都能直接过河，可再厚的冰也架不住几千压啊，因此还得要靠船运。

冰也是个力气话，一棍子直接敲碎的话还好些，敲不碎，那反弹的劲震得手腕虎都疼。

广远和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