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最后的救赎

或扛着被褥和各式工具的乡民们随着不断往码挤着，那场面活脱脱跟陆四前世的春运一般。

“别挤，别挤，这条船满了等下一条！”

“你们哪个村的，里长是哪个！”

“......”

在渡维持秩序的赵书办嗓子都哑了，按说这种事根本不必他这县兵房来做，但眼看着太阳一点点往西边落，西岸这边还有上千没过河，他赵兵房能不急？

钱先生一个多时辰前就带队过了河，作为这次上冈片区河工队伍的负责之一，钱先生要提前到淮安府那边跟当地负责的官吏接洽。

河工们的工段位于哪处，居住的木棚搭建没有，粮食领取以及其它繁琐的事，钱先生都得要理顺，不然到时候得成一锅粥，要是闹出事来那就是天大的祸事了。

这也是为何县里让户房和兵房两房专门过来的原因，甭管哪朝哪代，几千几万的青壮年聚集到一处，即便是官府自已组织的，也是官员们最紧张的事。

没有之一。

归赵书办指挥的除了县衙过来的20个差役外，就是上冈这一片区今年应服差役的农民，大约有100左右。

这些实际就是乡兵，他们服差役有个好处，就是可以免一年的田赋和杂捐。另外就是跟着里长或粮长们出去办事，都能混些吃喝，并且不必再服其它的徭役。

除了这些外，还有新兴场巡检司派来的50个弓兵。这些弓兵比差役和乡民就要正规一些了，因为平时要负责缉盗和查私。

哄哄的等了没多久，终于到陆四他们上渡船了。

这时代的渡船可不是后世的什么水泥船或铁船，就是木船，体积比一般的渔船要大很多，船舱上面铺了木板，方便和车辆、牲畜上船。

众在渡等的都是手凉脚凉，因此船一靠岸大家伙就迫不及待上去。一艘船大概能装五六十左右。

“东西放好了别掉进水里啊！”

“靠外面的拉着扶杆，不要晃！”

宋五这个带队的小队长还是挺负责任的。

“早晓得现在才走，公家不能叫我们下午来吗？”广远把爷儿俩的被褥放下后就搓手哈起气来，这天是真冷。

“哪里来的怪话没几的？”

陆文亮把儿子往自已身边拉了拉，这样就能让被挤在角落里的堂弟多些空间。

“差不多就走，快！”

码上的乡兵朝渡工喊了声，渡工应了声拔起竹篙便准备撑船。岸上却有叫等一下，然后就有七八急匆匆的跳上船，把个船身弄得都晃了一晃。

“老四嘛！”

宋五朝后来的几中的一个抬手招呼了下，船上其他有识得这也跟着打招呼，有叫王四爷，有叫四哥的。

“华大爷！”

陆广远也喊了声，陆四和陆文亮这才发现上来的几中就有陆小华子。

“是你家？”

王四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一张国字脸看起来很是一表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吃公家饭的，知道的却是避之唯恐不及。

“嗯哪。”

陆小华子朝陆四他们点了点，因为太多没有往里挤，就站在王四边上。

“这下子热闹了，有你老四在，怕我还能有酒喝呢。”宋五因跟着老马的缘故，上冈这一片区也是混得透熟，跟王四他们这帮自然也熟悉。

“这话说的，你宋五爷要喝酒的话，没有我王四也有请你喝酒啊。”

别看王四是上冈有名的油混，可这看着真是畜无害，在船上跟他打招呼，跟你打招呼，时不时笑声连连，就好像这船上都是他家亲戚一般。

陆四则清楚这只不过是假象，真要有进了王四的局叫当猪杀了，恐怕他今年除夕夜都别想安生。

那边王四跟好几个打完招呼后，瞥见群中一个熟悉的面庞，不由笑了起来：“哎，大瞎子嘛，好些子没望见你了啊！...这下子好，马到了淮安空下来的时候过来找我玩啊。”

这个被王四唤做“大瞎子”的就是陆四的邻居周旺，因他瞎了只眼，所以常被笑称是大瞎子。

“好呢，好呢。”

周旺嘴上答应着，但陆四看他脸上的表明显不自在，并且目光有些闪躲，不由猜测周旺是不是到王四的棚里赌过。

越想越觉有可能，根据他两世为的经验，那越是看着老实憨厚的越是喜欢耍钱，且耍起来还很猛。

陆文亮可能知道些什么，但因船上多没有和堂弟说。

“站好了，开船喽！”

岸上乡兵在叫开船，船的渡工忙吆喝一声，将竹篙在码上用力往外顶，随着缓缓滑出去的渡船他手中的竹篙也变得越来越长。

岸上的喧嚣渐渐远去，陆四耳畔只有河工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