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四章 涤荡浊气

“不知白大有何要事同朕禀报？若只为今朝上的事儿赔罪，倒也不必如此。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白大原就没敢坐实了，这会子万岁爷问起来了，他又赶紧的起身回话：“回万岁爷的话，微臣不仅只为了此事，微臣细想了您提议出使英、法、意一事，越琢磨越是觉得好，臣有心给您举荐一，跟着大清使团一并去，想来能有些作用。”

四爷一听这个，面色稍霁，着实没想到迂腐的白大不仅支持出使一事，竟还有心举荐，且叫他意外着。

“白大请讲，如今朕正疼选了谁去呢，大举荐此若是真有实才，朕定然赏大，赏那去。”

白大这会子瞧见万岁爷对他并无成见，心中也稍松了气，说话间也流露出了些不好意思来。

“臣想举荐臣的小儿，白瑞。”说罢，白大生怕万岁爷误会了，以为他想替自己小儿去挣前程，便忙解释着。

“有道是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臣也效仿古举荐犬子一回，臣那小儿子如今二十有八，是臣的老来子，原对他寄予厚望，想叫他同自己的兄长一般，为朝廷效力，可没想到小儿顽劣，书没读多少，却是喜欢些个旁门左道。”

“他酷算术、喜观星占卜，曾在福建他外祖家住过好些年，极通水，还会说两门洋话，若臣没记错，他会说英吉利语和法兰西语，能读会写，运用自如。”

“臣曾一直觉得他顽劣，不堪重用，净喜欢些旁门左道，可如今瞧着，若是叫他出使，他这些旁门左道净是得用的，万岁爷若是不嫌，且叫他跟着，帮着搬搬货物也算是尽其用了。”

四爷一听这个，不由得大为惊喜，简直是瞌睡送枕，来得正是时候，若白大的小儿白瑞真有这般本事，且叫带领使团都使得！

“且不知如今白瑞身在何处？朕须得好好见一见才是。”

说起白瑞如今身在何处，白大面上露了笑，更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没脸了。

“那逆子不听话，这般年纪了不愿成亲也就罢了，前阵子还非闹着要跟着洋出国瞧瞧去，臣不许，着盯紧他，他如今不知怎得想的，去那护国寺旁边儿的育婴堂看孩子去了，还在临近的义学谋了个差事，非要教一帮孩子洋话呢。”

“等回去了臣这就将那逆子绑过来给万岁爷您瞧瞧，若是那逆子出言不逊，言语有失，微臣先替那逆子给您告罪了。”

且瞧着白大难得这般又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四爷和十三爷都有些忍不住笑，想着有大才之难免行径异于常，四爷倒也没在意那白瑞的脾气，反倒是又好奇了些，这会子还劝白大两句。

“大不必着急，你若将他强绑来，怕是他更跟大对着的，不若大就给令郎传个信儿吧，问他愿不愿意进宫一趟，朕要和洋谈些个生意，想叫他翻译些个，若是翻译得好，便不拦着他出海去。”

白大一听这个，只觉得甚好，忙不迭的这就想安排给那逆子传话去，临走之时四爷忽得想起了什么，倒是留多问了一句。

“这白瑞是大的老来子，大舍得他出海一走就是几年吗？还会有回不来的可能，朕知道大膝下儿孙不多，若是大不愿意叫白瑞涉险，朕不用他也使得。”

四爷如此一问倒也是知道白大家中况的，白大膝下子嗣不多，原只有一子一，长子颇为能，才将将二十便中了举，是难得的俊才，只是俊才命薄，才而立之年便在任上染病逝去，只给白大留了个出世不久的小小孙罢了。

他儿媳也因着伤心过度没了的，家里能当顶梁柱的唯有白瑞，可那时候的白瑞也还不足十岁呢，白大家丁稀薄，夫也早逝，他真真是又当爹又当娘的，才把小儿、小孙拉扯大。

如今好不容易白瑞能当家了的，这一出海可就什么都说不准了，家中唯剩一老一小了，四爷也惜白大这般老臣，着实不愿意瞧着白大再经一次白发送黑发的痛。

白大一时顿住，没想到万岁爷竟这般不计前嫌，竟这般关切着他，心中又是激又是酸楚，眼圈儿都跟着红了。

他当爹的，哪儿舍得孩子去那么远的地方，白瑞平里任也罢，顽劣也罢，总归好好活着，便是对他最大的安慰了。

可如今大清出使之事不容耽误，朝廷也急需像白瑞这般，白大便是不舍得也舍得了，且为了朝廷，为了大清，他没什么不愿的。

只见白大颤颤巍巍的又朝万岁爷跪下，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大礼，说话间，声儿都含着几分哽咽。

“臣素来愚笨，蒙承皇恩，才能得如此地位，臣对先帝爷，对万岁爷感激不尽，如今有我白家为万岁爷，为朝廷效力的机会，臣便没有带着儿孙往后缩的道理。”

“臣一贯嘴拙，可臣以为，生自古谁无死，若能死得其所，夫复何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