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远道而来的客人

种植了千年的土地，一如被剥削欺压千年的农民，贫瘠退化。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如今土地上的农民已经开始觉醒，而土地依然等待着拯救。土地像年迈的老太婆，再也生不出孩子一样，庄稼的产量很低，以至于被国家征收之后，农民们常就吃不到白面。白面要留到过年时蒸上一锅馒，包一顿饺子。吃更是奢侈，除非是家里来客，拿上几块钱买些荤菜，要么就是过年了。

孩子们期待着有亲戚来，期待着过年。那些年，亲戚们都知道走亲戚的难处，因为缺少通工具，们真的是挽着布兜或小提篮，用脚走上十里多地甚至几十里，一天几乎都在路上了，所以不论早晚，到亲戚家的那顿午饭尤其重要，也就不得不拿出最丰盛的饭菜来招待。客又怕主多花钱，那时的客套也就发自内心，都不容易。走亲戚又以嫁出去的儿回娘家为主，或者母亲想儿了，彼此才会不怕舟车劳顿，每隔半年走上一遭。花凤琴的母亲来看过儿和小外甥，中秋节前一天，还给小外甥们每个带了一双绣着老虎的棉鞋。村子旁三里多处唱戏，花凤琴过年时告诉过母亲，意思是可以瞅这个时间来一趟。花凤琴的母亲听戏，做农活时也喜欢没事哼两句。

母亲新作的布鞋和裤子上布满了尘土，身上出了很多汗，她还是很高兴，在儿住的房子里看了又看，不断说这里变了，那里没变之类的感叹。自从家里被抄过后，守财便不再给家里添置任何昂贵的家具，所以偌大的房间显得很单调。但母亲已经两三年没有来了，尽管心疼儿受苦，可还是很高兴能在三儿这个已为母的家里母团聚。那个时候儿回娘家从不带孩子，所以当外婆抱着对她有些陌生的外甥更是把眼睛笑成了缝。

戏台上正在唱白毛黄世仁，台下穿着蓝色中山装的爷们们抽着烟，们看戏了迷，透过厚厚的烟雾恨着黄世仁的无，欺压百姓，让白毛收那么大的罪。戏散后，外婆在戏台子旁边的小吃摊上给外甥们买了麦芽糖，烧饼等好吃的。几个小家伙和出手大方，声音有些浑浊不清的老混熟了，开始喜欢这个个子小小，眼睛笑起来成一条缝的外婆。临走时，凤琴还说，猫狗识恩，孩子喜欢和外婆在一起。此后，他们的外婆再也没有来过，直到外婆因为肝病去世时，他们几个兄弟去为久远记忆中为他们买糖吃的外婆送葬时，看到的也只是装着外婆身体的黑色棺材。唱戏的地方成了千禧年之前最盛大的集会，每月的初十和三十就会有很多约定成俗地前来，购买家庭所需的各色物品。

在那个白面馒还是香饽饽的年代，整个中原的农民平时靠野菜，洋槐花，红薯面窝窝等杂粮打发艰苦的岁月，守着脚下如他们的脸色一样发黄的土地。们没有太多的需求，所以神总是十足的。

永成已经八岁有余，虎虎脑，一双眼睛如有电流闪过。同胞弟弟永定却是继承了母亲的温婉秀气，说话也是细声细气。永新虽然年纪最小，却是拥有了父亲宽厚的肩膀和母亲的柔弱，只是说起话来有些结。永成雷厉风行，做事积极乐观。他是家里未来的顶梁柱，同时家里的也信任他，很多事都让他来做。

老大的智商远远高于同龄，自然就有些不合群，加上他彪悍的身形，没有敢惹他。所以呢，小叔守平成了他寂寞时的安慰。

夏天是漫长的暑假，守平因为永成两兄弟要开始和自己一起去学堂，难免和永成更加亲密起来。他们一起到河边捕鱼，在黄昏时提起地笼子，很多可的鱼和泥鳅在余晖下泛着金色的光芒。在爷爷家门前的低矮枣树上，永成和守平蹲在同一根树枝上拉屎，每拉下一次屎时，树枝就剧烈抖动一次，他们就会笑，用手握紧顶的树枝，全身也笑得和树枝一起抖动。他们还在村子周围的砖窑里流窜，像是冒险，寻找着未知的宝藏。找到整块的砖就赶紧带回家，生怕被别发现。就是这样，他们不知疲倦，奔走于村子的各个角落，挥霍着渴望长大的童年时光。

桃溪村地处柳桥镇东北部，相当偏僻没落。村子被细水环绕，绿树掩映，各种鸟类在此欢聚唱和，如一座孤岛。石桥拱形，三环大小不一的桥东迎来西边落，送走东去朝阳。这弯石桥连接着村子与外面的世界，像是一根脐带。广阔的农田散布在村子周围，依靠着潺潺的流水，自在生长。除了到集市买东西，村子里的很少走出去。十里之外这个村落竟被健忘的们忘记，村庄的名字如在梦中回过那么几次。或许有个见多识广的中年，在被问及时，如是梦中惊醒一般，想起这个久远的名字，自豪地笑着，“桃溪村啊，我去过的，那里的河很长，就是太穷了。”

很平常的一个周一下午，阳光还是带着满身的怨气烧灼着大地，毫无收敛的意思。隐隐从南边走来一个，穿过广阔的庄稼地，徐徐前进。踏过南桥，走进一群好奇的孩子们中间。来者是一位个子高高的男，长长的黑色胡子上粘着厚厚的灰尘，鼻梁高耸，一双眼睛冷静而沉。他的发很长，黄黄的卷发垂过耳际，沉沉的似乎不愿被微风吹起。他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