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相信

要叫二姑娘来看看？”

沈氏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壶漏，现在都已经快子时了。

沈氏摇拒了：“沐哥儿应该只是染了热伤风吧，不妨事的。反正大夫马上就来了。”

她想着楚千尘忙着在制药，听琥珀的语气昨夜十有八九还熬夜了，说不定今夜才睡下，没道理为了一些伤风咳嗽的小病，就非把楚千尘大半夜特意叫过来一趟。

陈嬷嬷唯唯应诺，连忙让丫鬟给楚云沐冷敷额。

须臾，大夫就请来了，给楚云沐开了清热退烧的药。

一剂汤药灌下去，半个时辰后，楚云沐的烧就退下了一些，但睡得还是不安稳。

沈氏抓着他的手，守着他，偶尔给他掖被子，一晚上都没睡。

琬琰院的楚千尘也是一晚上没睡，这一天一夜的时间仔细从几盒糨糊中又是筛选又是培养，才从数十个白瓷碗中，收集出一小罐青霉。

她在美榻上睡了一个时辰，就出府去了，直接去了宸王府，走得依旧是无的侧门。

还没进门，她就听到秦曜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这咸菜汁为什么非要这样加水炖汤喝？煮面不行吗？我看加在我方才吃的白粥里也不错，那粥简直淡而无味！”

就从他不带喘气的说话声，楚千尘也能判断出秦曜显然大好了。

“咳咳。”

给楚千尘领路的云展咳了咳，尴尬地为秦曜解释了一句：“楚姑娘，秦世子他就是这样。”是个话痨。

云展在心里默默道，秦曜昏迷的这段子大概是他这辈子最安静的时候了。

想着前世的冷寡言的秦曜，楚千尘不置可否。

楚千尘的出现令得屋子里静了一静。

秦曜、苗军医以及小厮都朝她看了过来，楚千尘一派泰然地走到了榻边。

秦曜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身着青衣、面戴青纱、梳着双环髻的少，挑了挑眉。

昨晚是灯下看美，他刚苏醒，脑正昏着，还以为楚千尘有十六七岁了，才会脑抽地说了什么“九嫂”，今再见楚千尘，他才发现她最多才十三四岁而已！

哎，他的九嫂看来又要没戏了。

“神医。”苗军医连忙给楚千尘行了礼，恭恭敬敬，客客气气。

不过这才两晚，他对楚千尘的态度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前的客气大部分是因为顾玦和云展，而现在，他的恭敬由心而发。

医道上，不论长幼资历，只论真本事，谁能救不治之症，谁就是师！

前夜，他还觉得秦曜怕是九死一生，可是这才两个晚上，秦曜就活了。

虽然他还在发烧，但是热度明显退下了不少，这个体温暂时不至于致命了。

苗军医一见楚千尘，就连忙细细地说起了秦曜的症状，郑重其事，仿佛在面对他的上官似的。

秦曜：“……”

秦曜眉动了动，觉得也难怪刚醒时会看错楚千尘的年纪，都是这的态度误导的！

苗军医又把自己写的脉案给楚千尘看，之后，楚千尘才过来给秦曜探脉，指下的脉动明显有了生机。

不错。她的唇角在面纱后满意地翘了翘，再去检查秦曜的伤腿。

经过一天一夜，伤的腐被那些蛆虫吃掉了好多，没有再继续腐烂。

苗军医忙道：“神医，按照你的吩咐，在三个时辰前，已经换了这一批新的……虫。”

小厮在一旁避得远远地，吸了好几气。

到现在，他还没习惯秦曜伤中那些蠕动不已的蛆虫，都是尽量把目光挪开。

苗军医也就罢了，他毕竟是跟着王爷在北地战场几年，见过的尸体估计比仵作还多，没一万也有几千了，蛆虫什么的自然不足为惧，可是小神医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竟然比苗神医还镇定！

还有秦世子，眼看着那些蛆虫在自己的伤爬，他居然还吃得下白粥！

一想到那碗白粥，小厮就联想到那些白生生的蛆虫，肠胃又是一阵翻滚，又想呕吐了。

这蛆虫一条两条也还好，当数百条虫聚集在一起就让觉得恶心了，就跟遇上蛇群一样恶心……不对，比蛇群还恶心！

小厮正想去门透透气，就听楚千尘自信地说道：“腿应该能保住。”

一句话令得屋里都静了一静。

小厮下意识地转身朝榻上望去，甚至没注意到他身后多了一道着竹青道袍的身影。

还是秦曜第一个看到了门的顾玦，喜形于色地喊道：“九哥，我的腿能保住了！”

他自己的伤势，他当然清楚。

顾玦带他来京的路上，他觉得自己能保下命就不错了，从来没想过他的腿能不能保得住。

只要能活下来就好，活下来，他还有可为。

没想到的是，他的腿还能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