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外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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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茶香随着热气四溢开来，满室生香。

穆国公夫静静地看着沈氏动作优美地沏着茶，眼神恍惚了一下。

一瞬间，她眼前浮现儿许多年前在闺中时的样子，恍如昨。

穆国公夫再度出了神，直到沈氏把茶盅端到了她跟前。

沈氏又继续给自己也沏了杯茶。

穆国公夫端起白瓷浮纹茶盅，茶盅放到鼻下闻了闻茶香。

那橙黄明亮的茶汤散发出馥郁的香味，夹着一兰花香。

穆国公夫抿了茶，笑道：“这是前些子从南昊来的的大红袍。”

沈氏也尝了一，赞道：“甘爽，醇厚滑顺。”

穆国公夫又浅啜了几热茶，才淡淡地问道：“你府里最近怎么样？”

她神色平静，无喜无怒，似是随一问。

沈氏放下了茶盅，简简单单地一笔带过了侯府的事：“最近楚令霄闲赋在家，他那只脚怕是这辈子都离不了拐杖了。”

上次楚令霄被皇帝杖责后，不仅伤到了部，连伤脚也被牵连，后来还发了高烧，侯府连续给他请了好几个京中擅外科、骨科的大夫看过伤，那些大夫都说楚令霄的那条腿是没救了。

现在楚令霄天天在家里发脾气，摔东西，闹腾不休。

反正侯府的东西够多，不怕他摔，他那边又有姜姨娘侍疾着，沈氏也懒得管。

穆国公夫沉吟了片刻，正色道：“阿芷，婿的腿伤成这样，怕是不能领差事了。依我和你父亲的意思，侯府还是尽快请立世子为好。”

沈氏也赞同这一点。楚云沐已经六岁了，换作别家早该立世子了。

见穆国公夫的茶盅空了大半，沈氏又动了起来，重新开始给她沏了第二盅茶。她垂下了眸子，眸光闪烁。

她也知道楚令霄一直都不想请立楚云沐为世子，但是，现在可由不得他愿不愿意了。

穆国公夫也看得出儿不想提楚令霄，心中暗暗叹气，话风一转地问道：“尘姐儿的婚事怎么样了？”

只要不提楚令霄，沈氏的谈兴立刻就上来了，她放下了茶壶，叹息道：“前几，礼亲王妃来替宸王殿下下了小定，婚事算是定下了。”

“哎，尘姐儿真是不容易，被迫陷到这桩婚事里，如今她祖母与父亲都在迁怒她，可她还跟个没事的似的，每天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

“我自认如果是我在她的年纪，可做不到她这样！”

“这孩子就是让心疼！”

说起楚千尘，沈氏就面露心疼之色。

而穆国公夫心疼的则是自己的儿：她的阿芷又何尝容易了！

当年，阿芷刚嫁永定侯府时，也才刚及笄而已，这么点大的就要面对侯府这么一大家子，要面对楚令霄偏宠妾室姜姨娘……

但是阿芷没有自怨自艾，也从来没有怪过他们。

穆国公夫心念一动：楚千尘的心委实有几分像她的阿芷。

她拈起一方帕子，不动声色地擦了擦嘴角。

“母亲，”沈氏的右手越过桌面，轻轻拉了拉穆国公夫的袖子，“尘姐儿刚刚可是叫了您外祖母的，您可得给她添妆才行。”

她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撒娇的味道。

浅笑盈盈，半是娇纵半是戏谑。

自打儿出嫁后，穆国公夫已经许久没有看到儿用这种吻跟她说话，这让她一下子回忆起了从前，依稀间，似乎又看到了十五岁以前的沈芷。

穆国公夫心一软，心也好了起来，顺笑道：“你啊，对尘姐儿那么好，那凰姐儿呢？”

她的本意一半是说笑，另一半也是想提醒沈氏主意别偏心了，无论楚千尘再好，楚千凰才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做母亲的，两碗水要端平了，不能让亲心生不必要的芥蒂。

说到楚千凰，沈氏嘴角的笑意微敛，浑身就是一阵无力。

她也想好好教楚千凰，但是楚千凰也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也学会了阳奉违，早不是她记忆中那个乖巧听话的娃娃……

瞧着沈氏的表古怪，穆国公夫神色一肃，问道：“阿芷，你和凰姐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氏别的没多说，只是捡了公主伴读的事大致说了，穆国公夫听着神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公主伴读的事本是小事，可是楚千凰不惜为了伴读的事对着沈氏阳奉违，还在三公主与皇后那里暗暗使了劲，这就有些不妥了。

沈氏揉了揉眉心，略显疲惫地说道：“我打算再去向皇后辞了公主伴读，再把她送去尚德书院。”

尚德书院是冀北的一家子书院，距离京城也不过五十里。尚德书院规矩森严，学生都是常年寄宿在学院里，唯有逢年过节的时候，允许学生回家探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