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不孝

觉得他就是混身长满嘴也说不清了，更别说，他心知这参茶确实有问题。

他一直认为皇宫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从未想过这件事有败露的可能，乃至于毫无防备，一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最为妥当。

皇帝的目光游移地转了转，不经意间透出几分心虚和慌，拔高嗓门下令道：“来，这个贱婢伺候太后不周，给朕把她拖出去杖毙。”

礼亲王就坐在皇帝的身旁，注意到了皇帝神中的异色，原本只有五分的怀疑瞬间上升到了八分。

倪公公立刻去传令，他才跨出步子，不远处的楚千尘在此时开道：

“皇上是想杀灭吗？”

她这句话可谓语不惊死不休，就这么短短一句话就撕了那张薄薄的窗户纸，把那呼之欲出的真相摆在了明面上。

此刻，她掌大小的小脸上全无笑意，漂亮的凤眼宛如一汪寒潭，十四岁的少气定神闲地看着皇帝。

“……”

“……”

“……”

固然在场众都心中对此有所怀疑，但没敢说，说到底，还是怕触怒龙颜。

别都在看皇帝，可静乐却在看出楚千尘，那么专注，眼神中写满了崇拜。

皇帝的脸色由苍白转为铁青，他面上火辣辣的，被楚千尘的这句话彻底激怒了，猛地一掌拍在茶几上，怒道：“大胆！无凭无据，你竟然怀疑朕！”

“这参茶到底有没有问题，大可以找太医验验！”

皇帝的声音越来越高亢，透着一种外强中的气虚。

他在羞恼之下只想证明这参茶没问题，但倪公公却是暗暗地摇：本来皇帝因为天子的身份，天然是掌握主动权的，可以固执地说严嬷嬷犯错，不杖毙，也可以杖责，杖责之后会不会死，就看严嬷嬷的“命”了。

但是，现在皇帝的思路明显被宸王妃带偏，一心只想证明参茶没问题。

皇帝的这步棋走错了。

倪公公不禁想起了上次皇帝怀疑顾玦勾结秦曜意图谋反时，楚千尘独自在御书房里面对皇帝与楚令霄的夹击，却从容地步步退了皇帝。这个宸王妃实在是不简单。

“皇兄，太医不是你的吗？”顾玦淡淡道，“我信不过。”

他堂而皇之地把他信不过皇帝挂在了嘴上。

这句话大概也唯有顾玦敢说了。

周围的其他更安静了，静静地看着事态的发展，一个个心里都掀起惊涛骇，久久不能平复。

“！！！”皇帝收紧了拳，手背绷得紧紧的，皮肤下的青筋根根凸起，似要开。

“要么就从济世堂请那位神医过来吧。皇兄不是封了济世堂为国医馆吗？”顾玦似笑非笑地看着皇帝，意思是，皇帝既然封了济世堂为国医馆，那就代表认同济世堂的医术。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礼亲王、顺王以及其他宗室王亲们全都九成九地相信，皇帝在殷太后常喝的参茶里动了什么手脚，应该是下了药或者下了毒。

众唏嘘地看着殷太后惨白如墙的面色，眉皱得更紧了。

是了，也难怪自先帝驾崩后，哪怕逢年过节，殷太后也几乎都不露面了。

起初，皇帝说太后伤心过度，后来又说太后因为心病抑郁成疾。这些年来，其他偶尔来看太后，太后也一直病怏怏的。

也就是去年顾玦回京后，太后才开始拖着病体露了两次面。

今天以前，从来就没有怀疑过皇帝会对殷太后下手，想来是皇帝不想被孝道束缚，觉得太后碍眼，才会下此狠手。

众暗暗叹息，看着殷太后与皇帝的神更复杂了。

过去他们一直都只以为，皇帝是想用太后拿捏着顾玦，才圈禁了太后，但是现在真相陡然揭开，全都觉得惊心动魄。

皇帝也看得出来其他对他的怀疑，感觉自己像是在被众的目光千刀万剐似的，被公开处刑了。

他想辩驳，却又无从辩驳，他确实让动过手脚。

这件事皇帝是全权由皇后负责的，皇帝自己连皇后安到寿宁宫的选都没见过，更不知道是谁负责参茶的事，直至此刻。

再想着静乐与卢方睿的事，皇帝彻底恼了皇后，觉得皇后实在无用，只会给他拖后腿，用的半点也靠不住。

废物，都是废物！

皇帝越想越恨，对顾玦、楚千尘与殷太后更是恨到了骨子里。

他用淬了毒似的目光看着顾玦，咬着牙道：“谁又知道九皇弟会不会故意找来陷害朕？”

他的声音冷得要掉出冰渣子来，直指顾玦意图勾结济世堂来陷害他这个皇帝。

礼亲王、顺王等默然。

俗话说，牙齿还有和舌相碰的时候。

殷太后是先帝的继室，是先帝封的皇太后，皇帝对殷太后有芥蒂是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