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7空饷（六更）

炫耀，似在说，我厉害吧？

厉害。顾玦扬唇笑，很习惯地接过她手里的那个小花篮放在一边，然后再把沈千尘的手拉过来，在他身旁坐下，把一盅还没喝的茶盅也递给了她。

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做得很自然，很熟稔，很顺手，让一看就知道平里他也是这么对待沈千尘的。

云展莫名地想到了父亲云策与嫡母云夫，那是一对与王爷王妃迥然不同的一对夫，不，应该说，王爷王妃本来就是不同的，与这京城的很多很多夫妻不同。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应该是这样的，夫妻之间不由第三者足，也不会有他这样的庶子，从小在夹缝中艰难生存……

云展一不小心就有些魂飞天外，回过神来时，就听苏慕白在说禁军三大营和上十二卫的事。

先帝顾琅驾崩那，他们发动了玄甲军宫，当时没打算造反，也没打算让顾玦登基，那会儿，他们原本的计划是要顾琅退位，令太子顾南谨登基。

那之后，他们所有都会随顾玦回北地，在北地管好他们的一亩三分地。

所以，他们只是暂时控制了禁军三大营和上十二卫，目的是维稳，别再闹出事端就好。

但是现在，顾玦要登基了，既然要掌政权，但首先就要掌军权，要禁军三大营和上十二卫都牢牢把控在手心。

因为康鸿达被定了死罪，几十万禁军现在群龙无首，所以，顾玦直接把苏慕白调去任京营总督，代了康鸿达的位置。

此时，苏慕白正在禀禁军三大营的数：“……神枢营三万，神机营两万，五军营包含当拿下的俘虏还有四万。”

顾玦动了动眉梢，右手食指的指节曲起，随意地在案叩了两下。

他的这个小动作让沈千尘、云展、唐御初等也意识到哪里不对。

在最近的这段子来，为了了解朝政，顾玦看了不少近几年的折子，他记得在其中几道折子上提到过禁军的数，军籍上可远远不止这个数。

三大营尚且如此，那么上十二卫的数呢？

顾玦眯了眯眼，用很平淡却又笃定的吻问道：“吃空饷？”

历朝历代，军中都免不了吃空饷这个问题，各地卫所如是，在京的禁军如是。

大齐朝已经有百年的历史，顾玦也早知道军中有这个问题，但从前，他能管好的也就是北地军，直到如今，才算是有了名正言顺的权力肃一肃大齐军队的风气。

“是。”苏慕白点应了，儒雅的面庞上透着一抹若有似无的讥诮，“目前统计下来，禁军三大营的数比军籍上少了一半。”这一刻，他身上身为武将的锐气，根本就不是脸上这张儒雅的面具可以掩盖的。

吃空饷这个问题的源是统兵之将为了冒支军饷，才虚报名额，可“有籍无”的比例竟然到达了一半，不得不说，问题严重的程度超出了顾玦与苏慕白的预料。

唐御初往嘴里扔了一颗椒盐花生米，随了一句：“康鸿达还真是够‘胆大心细’的！”

薛风演摸了摸鼻子，与唐御初换了一个戏谑的眼神，玩笑道：“那我们岂不是还该谢谢他？”

用脚趾想想也知道，康鸿达作为京营总督，不可能不知，却纵容、贪婪至此，军队虚空，结果只会导致大齐的国防虚弱不堪。

这下，众都明白了，难怪先前在歼灭了六万五军营将士后，后续禁军虽然有过几次反攻，但都是小规模的，根本就掀不起什么花来，更成不了气候。

一开始，苏慕白还以为对方还有什么大招没使出来，等了几天没动静，又以为也许是因为康鸿达被拿下以致群龙无首，禁军将士的心不齐，调兵遣将不够及时，才会大败。

现在，他们再一想，全都恍然大悟了。

禁军的实际数比军籍少了一半，所以，到了真正需要用兵的时候，反而调不出大部队来，才会导致玄甲军这一次宫进行得这么顺利。

到后来，先帝顾琅驾崩的消息也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而已。

“呵。”苏慕白似乎觉得唐御初和薛风演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淡淡地斜了二一眼，带着几分蔑视，就差明目张胆地说，两个脑简单的大老粗！

连旁边在喝茶的沈千尘都闲闲地给薛、唐两丢了一个“你们也动动脑子吧”的眼神。

于是，薛风演默默地找唐御初讨了一颗花生米，两个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倒是云展若有所思。

苏慕白接着道：“王爷，这件事怕是牵扯会很大。”

能吃这么多的空饷，肯定不止康鸿达一个的问题，毕竟这里可是天子脚下，又不是东北、西北那等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所以，这件事应该是上上下下，逐级地层层剥削，用巨大的利益堵住了相关士的嘴。

“若是牵扯出来，朝上怕是会有动。”

苏慕白的神与声音中都是罕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