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精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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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那场惊心动魄的汉匈楼兰争夺战，已过去整整三个月。

数月前，在傅介子和使节团的努力下，先斩叛王，再定城邑，拖延匈整整九，使得汉军援兵兵不血刃，为大汉夺回了楼兰。

事后论功行赏，海城主昆格耶因为协助任弘拖延逐王，出力甚多，被封为“鄯善国辅国侯”，多得金帛赏赐，得以统御中部三城。

昆格耶此刻站在城，笑眯眯地目送一队马出城而去。

但当烟尘消失在通往南方的路上后，昆格耶的笑容却渐渐消失，摇了摇。

方才离开的，便是楼兰国……不，应该是鄯善国的新国王，安归之弟，尉屠耆（qi）。

“这新王比起旧王安归，也好不到哪去。”

昆格耶想起昨形就叹息：“尉屠耆幼时便离开楼兰，去大汉做了十多年质，竟连楼兰话都说得不太好了。”

“而其妻，那位郭夫，竟连牛羊都喝不了，如何做楼兰的妻子！”

……

“我要下车！”

驶向南方的车队里，响起了一个子的声音，穿着一身华贵丝帛的宫装从车上匆匆跳下，跑到路旁红柳从里，用很不体面的姿势，将早饭全吐了出来。

早上那海城主一家提供的食物里掺了牛羊，可害惨她了，上吐下泻！

好容易吐完后抬起，正看到不远处，一黄褐色的野驴正在吃，愣愣地看着她，边看边吃边拉驴粪蛋。

这畜生吓得子连滚带爬跑回辎车上，将布帘一拉，眼里已含了泪，哭哭啼啼地说道：

“早知道这楼兰这么荒凉凄苦，我就不来了。”

这子便是鄯善王夫，唤作郭宫，她本是大汉皇后长定宫的一名宫，容貌有些姿色，平里伺候年仅十一岁的上官小皇后，偶尔还能见到年轻俊朗的皇帝陛下。

她也曾学姊妹们，试着目送秋波，皇帝还瞧了她两眼呢！

但之后便没有下文了，反倒是被大将军夫派进宫中，负责长定宫事务的皇后詹事忽然要求，宫皆着穷纨，多其带。

年轻的宫们颇为不解，但郭宫却注意到，平里在陛下来看皇后时，经常与他眉来眼去的几个宫，竟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宫冷，死过数不清的，此事让不寒而栗，先前也曾存了勾搭皇帝，搏一场富贵的郭宫常不自安。

于是在开春后，宫们被皇后詹事召见，说要给她们一场富贵，出宫去嫁给一位藩属国王时，郭宫踊跃争先，靠着贿赂，得了这一名额，只想早点逃离此地。

她嫁的，便是新近被封为“鄯善王”的尉屠耆。

汉朝对此事十分重视，赐郭宫翁主称号，为鄯善王刻“鄯善王之印”，备车骑辎重，三月中时，以丞相王欣为首，带着诸位前后将军，率百官送至横门外，祖而遣之。

而在出长安北阙时，初为的郭宫看着这个她长大的城市眼泪汪汪，尉屠耆则只回看着汉阙之上，他兄长安归那几近腐朽的挂在上面，咽了咽水。

“忠于大汉，勿要重蹈汝兄覆辙！”

这是亲自砍了安归脑袋，被封为“义阳侯”的傅介子对尉屠耆的忠告。

尉屠耆谨记此言。

经过月余跋涉，他们抵达了汉朝的西境，这次走的是阳关道，在阳光，正好遇上婼羌部落在去胡来王带领下，来阳关领取应得的粮食。

那时候郭宫掀开窗帘，正好看到婼羌首领单膝跪在趾高气扬的阳关都尉面前，听他宣读皇帝诏令，领取粮食的一幕。

汉朝按照约定，给了婼羌5000石粮食，斩获匈首级的加200石。

一向在楼兰小抢小闹的婼羌一次见到这么多集中的粮食，个个笑得露出了黄牙。这些粮食，足够整个部落舒舒服服地吃一年了，不必再有孩子因无法养活而被遗弃在雪中，来年部族里定能多出许多丁。

为了这场易，婼羌可是将所有马匹都带来了，几百匹马驮着沉甸甸的粮袋，沿着阿尔金山和沙漠之间那条狭窄崎岖的山路前进，这一路上地形复杂，冰川横亘，能否安全回到部落，就看他们自己本事了。

郭宫老远就能闻到婼羌身上的牲畜味，掩住了鼻子。

好在不必同行太久，他们的车队往西北行，在“大煎候官”的驻地榆树泉，并直通楼兰的大道。

但没想到，接下来才是这趟旅程最艰辛的部分，连汉使吏士都觉得苦的三垄沙、白龙堆，自然虐得郭宫不轻。

小解时差点被沙蛇咬，被蜥蜴吓到，这种事就不说了。有时候得抛弃车辆，骑在臭烘烘的骆驼身上，被无的太阳晒，郭宫照着铜鉴发现，自己原本白皙的面庞，起码黑了两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