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东方未明

。”

虽然只是一匹马，听不懂这在说什么，但看她一边大嚼同类的，一边指向自己，萝卜还是打了个寒颤，嘶鸣着原地撒泼起来。

任弘连忙拉住萝卜，安抚它，并在它耳边低声道：

“萝卜啊萝卜，我知道你为何讨厌她了。”

任弘倒是知道，吃马是乌孙的老传统了，马的驯化远远晚于其他动物，而乌孙的祖先，是在中亚原活动的塞种，正是这些最初的游牧民驯化了马，最初是养肥了吃的。

但就在某一天，可能是一个塞看着马儿那优美的脊背，起了兴致，忍不住骑了上去，从此解锁了骑术。这项技能和马匹驯化一起，随着塞的大迁徙，慢慢向世界各地传播。

和塞祖先一样，乌孙平时很善待自己的坐骑，在歌谣里称赞它们的矫健，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杀掉肥硕的母马来吃，并对马肠有独钟。

但在中原，却有这样一个传说：

“马肝有毒，不能吃！”

如此说着，热心的韩敢当极力阻止乌孙骑君乌布将马肝放进嘴里。

食马不食马肝，这是汉的传统，据说，那个被封为“文成将军”，为汉武帝求仙的大忽悠李少翁，官方公布的死因，就是吃马肝而亡——其实是伪造天书被识，遭到诛杀啦。

虽然也可能有重金属，但马肝不比河豚，稍加尝试就能知道吃不死。

真正的事实是，在汉地，马这么珍贵的战略资源，用来食用真是费。除非行军迫不得已，或者驿站里的马出意外死了，极少吃马。

所以马肝的传闻与更夸张的“马有毒”一样，不过是以讹传讹，为了避免中原因腹之欲，而对马动歪心思。

但乌布显然误会了韩敢当的意思，以为他想分享这种在乌孙看来，绝美的佳肴。

遂大方地将还带着血丝的马肝切开，热地往老韩嘴边送。而韩敢当死命不从，两个大汉你推我攮，好不热闹。

这大概是任弘两辈子加起来，见过最硬核的喂食场面了。

这只是路上的小曲，但同患难后，汉兵和乌孙更加亲密了。

那个阿雅，更是时不时看向发矢救了她和瑶光的赵汉儿，这个男虽然沉默寡言，却是那么可靠，除了马外，众的食物，多是赵汉儿和瑶光带队去猎的黄羊和兔子。

随着台越来越近，大多数都变得很轻松，觉得之后便能沿着汉军控制的城邑烽燧，一路走到玉门关了。

但任弘的面容，却越发严峻起来，勒令众必须着甲，又让赵汉儿和乌孙在前方十里探路。

果然，他的担忧并非多余，在距离台城尚有三十汉里的地方，赵汉儿与乌孙匆匆来报：

“台已被敌兵，团团包围！”

……

以匍匐前进的姿势小心翼翼，任弘和瑶光靠近隐秘的土丘，望向数里外的台，那儿果然如赵汉儿所言，已成了一座被围困的孤城。

敌军打的是龙马旗，应是兹无疑，他们数大概两千余，在城外扎营烤饼，燃起了大量浓烟。

营地周边，还有百余匈的骑从在游弋，这让使团不敢靠得太近。

任弘和瑶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

“吾弟究竟是已进了台，还是未到台就被……”

瑶光捏紧了拳，她最在意的是弟弟刘万年的去向，而任弘担心的，却是台城里的孙百万等袍泽。

退回到使团扎营的胡杨林里，召集众商议对策时，韩敢当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看敌军数也不多，吾等是否要集结马，来个夜袭，点燃营帐，配合城内守军击退兹。”

经过延城一役后，他对兹的战斗力十分轻蔑，觉得只要给自己百，就能追着一千打。

但这个计划很快就无法实施了，因为乌孙的斥候回来禀报，说又有许多兹兵从西面而来，参与了合围，台城外的敌，已多达四五千！

听到这个数，老韩也不说话了。

使团不过五十余，疲马乏，自保尚且不足，更没法帮上台的忙。

“直接绕过台，去渠犁？”又有如此建议。

“不弄清楚吾弟去向，我绝不会走。”瑶光态度坚决，她提议先想办法抓点俘虏回来拷问拷问，起码要知道乌孙王子的下落。

就在她摩拳擦掌要亲自出马时，被任弘派去周边巡视的赵汉儿却带着一行回来了，却是先于他们出发的卢九舌等。

“阿姊！”

刘万年早就闹了好几天了，终于又见到姐姐，竟扑了过来，没出息地抱着瑶光的小腿，嚎嚎大哭起来，任弘忍不住瞅了他几眼。

这做派，难怪一向畏强凌弱的乌孙不愿听他的话。

而瑶光也藏起先前的担忧，嘴里各种嫌弃刘万年，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