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一夜征人尽望乡

，估计才从雪山上磨磨蹭蹭，走三步停一步下来呢。任弘的高反只是中等，老韩却是极其严重，亏任弘挑时他还说什么经常爬山。

等任弘回到木屋，正好瑶光牵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回来，她黝黑的发湿漉漉的，方才在隔壁沐浴的，大概就是她们了。

瑶光牵那小姑娘时的神，不复在外时的刚强，反而格外温柔，轻声细语地哄着，一点点为她擦去眼泪，又在她脸蛋上亲了又亲，看到任弘才有些不好意思，将小姑娘放下，让她自己玩去。

“是吾妹素光，央求我回来就别走了，又哭又闹。”

瑶光请任弘进了木屋，却见室内的解忧公主，正在任弘的假节杖上，专心缝制，穿针引线，金缕丝在烛火下有些反光。

瑶光比了个噤声的姿势，二在角落里坐下，低声说话起来。

“不想竟是楚主自己在缝制。”

解忧确实与任弘想象中“公主”形象大相径庭。

瑶光压低声音道：“母亲当年家道中落，虽然挂着宗室籍，但食禄常被克扣，因是叛王之后，平形同监禁，亦不得轻易外出谋生，只能织布缝补，托友出去卖了补贴家用。”

“后来到了乌孙，最初子还好过，天子间岁遣使者持帷帐绵绣来相赠，可后来，与大汉音讯隔绝近十年，一切就得自己动手了。”

瑶光抬起，指着这汉式屋舍道：“母亲说过，不习惯穹庐为室兮毡为墙，就得自己伐木夯土修建。”

“乌孙以为食兮酪为浆，若是实在吃不惯，怎么办，那就自己种谷种菜，屯田呗。想要汉式衣裳，也得自己动手来制作，吾等兄弟姊妹的衣裳，多是母亲亲自缝制的。”

瑶光眼睛看着解忧公主，满是崇敬，她想成为像母亲一样的，成为所有的依靠。

“她常说，居常土思兮心内伤不假，但光抱怨哀叹是没有用的，得用自己的手，改变这片天地。几年下来，吾等不但能自给自足，还能将多余的粮食与麻布，作为礼物，赠与乌孙贵。”

“如此，才能让陪嫁的仆们维持在汉地的习惯，思乡之少解，他们也多是犯了过错而被遣来的，母亲说，不希望有对母邦心生怨恨，成为第二个中行说。”

这种忧虑是必要的，汉朝最大的汉，便是汉文帝时，作为陪嫁婢去到匈的燕中行说，他因此对汉生出怨恨，为匈单于出谋划策，让匈改进体制，更给汉造成了很多麻烦。

二为了压低声音不打扰解忧公主，竟越靠越近，都要凑到一快了，声息可闻，任弘甚至能看到瑶光洗过后微微透光的肌肤。

还是解忧公主一声“好了”打断了二，连忙上前。

解忧公主闭了闭有些酸的眼睛，将面貌一新的节杖还给任弘：

“任谒者，你以后要记住了，旌节的顶，都是要用金缕线缝的。”

瑶光替任弘解释：“母亲，小小的姑墨城上哪去找金缕线，任君能做成这样已不错了。”

解忧公主却是个细节控，摇道：“这黄缨穗的结法也不对，得这样。”

任弘盯着那复杂的结法，乖乖，这玩意他怕是要学好几天才能学会啊。

他朝解忧公主作揖：“公主明知这是假节杖，为何还要助我遮掩？”

解忧却笑道：“任谒者知道么？当年博望侯使大月氏，被匈捕获，后来逃出，先帝说他‘持汉节不失’。”

“可实际上，博望侯不似苏子卿，是被当成汉军探子捕获，一切身外之物都被匈夺走，他后来所持的节杖，也是自己做的。”

“这些年来，在博望侯之后，我亦见过一些汉使，带的确实是真节杖，但他们却贪婪、胆怯，在西域做谋私之事，坏了国家大事。”

解忧公主的眼睛望向东方，叹息道：“我也知道，许多年前，在大汉有一位小小假吏。”

“他随苏子卿出使匈，却遭遇劫难，虽然这小假吏，连副使都不算，更没有节杖，但他却在匈的威利诱下坚持，在胡地为十九年，最后还用自己的智慧，帮助苏子卿回到了大汉。”

任弘了然，这说的是苏武的吏士，如今在朝中担任光禄大夫的常惠么？解忧公主认识常惠？

解忧公主停下了话，指着任弘道：“所以我以为，持节确实是荣耀之职，但最重要的是，心中亦要有节！哪怕节杖被夺走，被折断，心里那根可千万别断了。”

“瑶光已将事因果大概都与我说了，我知道台、渠犁事万般紧急，知你为何而来。”

“也请任谒者放心，我曾奉孝武皇帝之命，与四位副使持节和亲，结汉乌之好，也算一位汉使。任谒者要做的事，我与我的儿们，会竭力相助！”

“说说罢，任谒者，你打算如何劝乌孙出兵？”

任弘正襟危坐：“首先，我绝不会劝昆弥直接与匈为敌！”

解忧拊掌，给任弘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