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尚思为国戍轮台

这时候，有讷讷说道：“放弃台，算不算弃土之罪？”

赖丹默然了，半响后道：“吾等只是去寻援兵，迟早还会将台夺回来。”

他现在心中亦是后悔，当初便应该听了那小吏任弘的劝，缓图台，汉军在西域本就只有千余，却分散在各点，相距又远，竟给了敌各个击的机会。

众吏士被赖丹说服了，援兵短期内是不可能有的，现在突围不一定能成功，但总算还有一线希望，死守则必定全军覆没，这个选择其实很简单！

孙百万也不愿窝囊地困死，可不知为何，对赖丹这个计划，他心中仍萦绕着不安。

“当真会那么容易么？”

……

兹也曾试图强攻过台，然后便见识了汉军弩矢的威力，于是强攻转为无休止的围困，外城便是乘着汉军粮尽饥饿才拿下的，毕竟赖丹带来台时尚短，第一批粮食都没来得及从渠犁运过来。

今夜亦无战事，天色逐渐灰黑，因为缺少燃料，城一片昏暗，城外兹的营地却漫天营火，散发着阵阵胡饼香味，每隔几，便有来自兹城的驼队补充。

西域的夜晚风大，狂风呼呼作响，它吹起了黄沙，吹动了篝火，也吹了城汉军吏士的发。

汉军吏士一个接一个绳坠而下，他们的弩矢早就光了，刀刃也在与骨无数次的碰撞中豁了，但还是仔细磨好，背着有裂痕的盾牌，在城下集合。然后孙百万等作为前锋，朝溪流对岸摸去。

夜路不好走，根本无法保持队形，只能拉着前面的衣角走，直到他们听到潺潺流水声越来越近，脚下才条件反地开始加速。

近了，近了，溪流就在面前，饥渴多的将士忍不住趴下去，猛地喝了水，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孙百万也捧了水进嘴，如同甘露滋润了裂的土地，那叫一个美。然后便得忍着想将整条溪流喝的渴意，拉拽同伴起身。

“不能停！”

但正当他们趟过河水时，对面却响起了一阵狗吠！

“汪汪汪！”

天杀的匈，竟在溪流对面看似空虚的营地里，养了胡犬！

“快走！”

孙百万招呼大伙速速离开，但随着报讯的声响，将台团团包围的敌营却已经全部被惊动了。

似乎等待此刻已久，兹冲出毡帐，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手鼓声，号角声，嚎叫声，响成了一片。

而当汉军将士们背对箭矢，趟过河水，手持戈矛开一层兹的防线，朝南边看似不设防的胡杨林冲去时，却赫然发现前方亦有影幢幢。

一群匈骑兵，已在此等候多时，随着为首的百骑长一声呼哨，上马纵骑朝他们包抄过来！其身后亦有数百兹。

这是匈围三阙一之计！

回过，只见层层叠叠的火把已封死了溪流对岸，台城是回不去了。

退已无路，进亦不能。

那便只有死战了！

夜色中，孙百万只能听到自己用尽全力的嘶吼：

“结圆阵！往前走，冲出重围！”

……

“僮仆都尉没有料错，赖丹果然中计了。”

姑翼看着被兹团团包围在溪流边的汉军，长出了一气。

他本以为，以数十倍的优势，最多半个月就能打下台，可汉军的战斗力却超乎想象。

虽然台城只有两百余，每面城墙只能分出五十防守，但两千兹兹兵却连城都摸不到。汉兵弩矢力道十足，尤其是在短距离时杀伤力远超弓箭。在守城战中，几乎每个被中的兹，非死即残。

第一次强攻，兹死伤百余，而汉军伤亡却只有个位数，于是只能转为无休止的围困。

但当兹靠着汉军饥饿，弩矢用尽，付出数百伤亡拿下台外城后，却发现内城更难打。

望着将近四丈高的内城，没再愿意冒死仰攻了，幸好醍醐阿达提出了计划。

“像吾等围猎鹿和山羊一般，三面围困，空出一面，汉军饥渴，熬不住时必会向东南角突围，赖丹是扦弥，他定会往南走，想去那求救。”

如今计划达成，本该一切顺利。但让姑翼讶然的是，哪怕没有城墙庇护，纵然被十多倍的兹团团包围，那百余汉军，却仍结成了圆形的阵列，刚硬而又坚决地向前挪动。

任何胆敢上前的兹都被长矛或戈戟杀伤，兹皆是轻甲或无甲，又畏死亡，竟有些难以抵挡，汉军圆阵以眼可见的速度往南移动。

若真让他们就这么突围而走，那真成笑话了。

姑翼有些慌张了，正要勒令兹一拥而上，醍醐阿达去阻止了他。

数十年鏖战下来，如何对付汉军，匈已经有了经验。这位僮仆都尉自有计较，指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