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天下父母

和太微带失望的目光。

她觉得心里茫茫然的，并不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却忍不住红着眼眶，也一笑。

……

铁慈背着一个小包袱，站在跃鲤书院高大的牌坊前。

书院的选址多半依山傍水，所谓师法自然，从这座高大的汉白玉牌坊下看过去，可以看见整座书院呈串联式排列，中轴正对着青阳山最高的山峰，牌坊后的广场后，便是一座书院最重要的讲堂，黑底金字书“明伦”二字。讲堂左侧藏书楼藏书浩瀚，右侧祠堂拜祭先圣，飞檐斗角挑着群山间分外清透的光，再后面便是斋舍，餐堂，武场等地，若是从空中俯瞰，便可见群山环抱之间，白墙灰瓦的浩浩建筑群左右对称，如翼凌云。

赤雪丹霜和沈谧都站在她背后，一起土包子一般仰看那牌坊。

三那在火场失去铁慈踪迹后，一路寻找，顺着铁慈留下的痕迹进山，却因为山雨冲刷掉铁慈的记号而在山中迷失方向，找寻多后碰巧遇上了从谷中出来的铁慈。

说来也奇怪，他们在山中转了那许多，竟然始终没能走进灵泉村。

见面惊喜自不言表，铁慈自然带着他们一起去了书院。她从贺梓那里领了任务，要在书院完成一期学业，并且查清他夫的死因。

据贺梓所说，当年他忙于书院事务，忽然被急召进京，进京之后没多久就发生了当时的“三王之”，先帝的兄弟唐王、鲁王联合作，先帝长子平王浑水摸鱼，盛都连续动三个月，贺梓当时并未参与其中，但是因为被数家拉拢，也受到了控制和监视，等他终于摆脱这些打算回海右时，却接到夫早已自尽的消息。

当时是说夫听闻他卷变，畏罪自尽。且在死前留下遗书，称曾再三规劝贺梓洁身自好，不涉皇权，贺梓却执意一意孤行，卷权争漩涡，误误己。如今传言他涉嫌谋逆，已经下狱，顾家为官府滋扰，声名尽毁。而她亦不堪其扰，为全令名，代他自尽。

并在遗书中最后道：“不设墓，不留骨，不相顾，生死黄泉，世世不见。”

铁慈听贺梓说的时候，只觉得一寒意从贯穿到脚。

“代其自尽”本就令心底一寒，而这最后寥寥十余字，却是要将贺梓永久地钉在痛苦和悔恨的墓碑上，生生世世，不得超脱。

不共戴天之仇尚且不会如此，这真是传说中的恩夫妻？

她问贺梓这遗书可是夫亲笔，贺梓沉默良久后点。

铁慈郁郁不能言，贺梓却又道，他回来时，夫娘家已经来，收了夫遗骨，准备带回去安葬，是他拼死阻拦，老丈才松了，却要求他遵守遗书所言，生死和眉娘不复相见。贺梓无奈之下只能同意，他亲自修建了这座墓园，从此守墓于此，一步不出青阳山。

本来他已经心灰意冷，打算守着这墓园绝食而死。却在夫祭祀之群散尽之后，发现有鬼鬼祟祟探墓，他由此在奈何桥设了机关，河水里种了睡莲，养了琉璃鱼，心内隐隐的疑惑，却也升了起来。

他那夫，出身江湖，娘家是昔江湖巨臂一方豪强，夫年轻时不满家族婚姻，离家出走，占山为王，做了匪首，看中了路过的贺梓，就掳上山做了压寨相公。嫁给他多年来也是倔强，行事大胆，从来就不是那些经不住事的小家碧玉，如何会为一个捕风捉影的消息，几次官府恐吓骚扰，便投缳自尽？

但是斯已逝，又留下那样的遗言，他连遗骨都没见过，又总害怕有来毁她遗骨，不敢离开山谷一步，如何能查清当年真相。

如今贺梓是为什么忽然要查夫当年自尽隐的，他没细说，铁慈也没问，最后贺梓只对她道：“我细瞧你数，觉得你是个可担当的。但盛都当年是我伤心之地，要我心甘愿地去，便只有做到这一件事。当年我离开海右时，曾托付书院的诸友朋照顾夫，现如今那些大多还在书院，若要查清当年真相，非得先查他们不可。你去书院，我给你一封荐书，你以普通借读身份院，之后的事，就看你自己了。”

他给了铁慈一个名单，铁慈翻了翻，便苦笑。

当年能和贺梓结，托付家小，本身就不会是弱者，如今经营这么多年，地位自然非同凡响。她简单一翻，就看见书院现任山长朱懿的名字，再旁边竟然当今首辅容麓川。

别说她现在只能以荐生身份学，便是皇太身份，怕也轻易动不得这两位。

然而她二话不说应了。

因为……

离谷前，她去墓园前上香，贺梓沉默在一边还礼。

走出墓园前，她回望，正看见贺梓沉默地站在奈何桥上，对着那一片白石地。

杨柳依依，群花馥馥。他却将一生永久活成了这一色雪素夜黑。

她停下了脚步，终于决定将自己看见的那一幕告诉他。

“先生。”

“嗯？”

“你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