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国之何在？

“士廉，你觉着王世充在谋划什么呢？”

“这还用问么？”

裴仁基纳闷道：“此话怎讲？”

高士廉不答反问：“裴公因何放着洛阳城繁忙公务不理，跑到城外来看麦苗？”

“士廉不知，陛下恼怒群臣无向主之心，将文武百官困在了大业殿内，还给出难题说如今货币不通、物价飞涨，若群臣能想出应对之法，前尽免，否则数罪并罚。”裴仁基咂吧着嘴唇：“啧，整整关了一天一夜才把群臣放回来啊，有几个年岁已高的差点油尽灯枯。”

“这百官一回家，稍作休息就在今早全堵到了我这个刚上任的左仆门前，陛下体恤，下了一道圣旨，这不，领了圣旨我就来城外查看农田长势如何了。”

高士廉再问：“陛下在宫中做什么？”

“听传旨的公公说，陛下在翻后花园的地，说是要把硫磺、动物尸体埋在地下，用硫磺杀虫、动物尸体养地一年，准备来年和百姓的农田斗斗产量……”

裴仁基没把话说完，当场愣住了。

高士廉隐隐面露意的望着他，轻声说道：“如今洛、回洛两大粮仓都在王世充手里，洛阳城存粮不足，王世充此刻若携兵前来，需要面对的是洛阳坚城与新胜之军。反正如今整个洛阳周边全在王世充手里，倒不如封锁通，以逸待劳，等洛阳城粮尽，再起兵而来。”

“士廉，兹事体大，速速随我宫，面见陛下。”

高士廉慢悠悠拒绝道：“不急，陛下已经知道了，要不怎么会让你查看农田长势。”

“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能读懂经史子集已经不易，如今还要心怀天下，若非天纵奇才，不了这个局啊。裴公，孤城不好守，该当早思对策。”

早思对策？

早思……

“士廉，莫非你来并非想着为国出力？”

高士廉一脸悲叹，站在麦苗地前说了一句：“国？”

“自秦一统河山、汉霸天下以来，国这个概念只能是卧榻之侧无他酣睡之意，眼下陛下虽顶着皇帝之名，实际上不过是一洛阳太守，哪来的国？”

“裴公啊，士廉也不怕和你说实话。我舍弃趾远赴洛阳，就是为了前途而来，若想让士廉倾尽所学，可以，先让我看见杨侗主之资，否则，在这儿……”高士廉指了指自己的心窝：“自妄杨广被宇文化及所杀那天开始，隋朝以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