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盟主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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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三那天。

北京老槐树胡同，停了一顶四抬的暖轿。

老槐树胡同位于北京繁华的地段上，它的右边便是大明王朝著名的棋盘街。

那顶轿子是司礼监号秉笔太监张鲸的。

正月初八才当值上班，所以他还有几天年假。

张鲸来到老槐树胡同，说是拜年，但其实是想与一位说老也不算老的朋友叙叙话。

内阁次辅张四维的家就坐落在这条胡同上。

历史上的张四维，如果不是因为企图通过反对、推翻张居正来巩固他自己首辅的位置，名声其实还是不错的。

他是王崇古的外甥，舅甥两都得穆宗皇帝的青睐，也都得到高拱和张居正两位首辅的器重。

张四维是万历三年（公元1575年）年以礼部尚书荣登内阁大学士参预机务的，距今已有七年了。

四年前，张鲸因为得万历皇帝的宠信，从内官监主管升为司礼监号秉笔太监。

以那样的趋势发展下去，将来就是顶替冯保位置的。

所以，无形之中张四维与张鲸两个姓张的建立了。

毕竟，一个想当首辅，也是最有资格和希望的候选；而另一个觊觎司礼监掌印，同样是最有资格和希望的候选。

两个，相当于一个是外廷二把手，一个是内廷二把手，命运与位置有许多相似之处。

倘若发展顺利，便如同眼下政治联盟的张居正与冯保了。

张四维家境殷实，很有钱，他家是盐商出身，起初对张鲸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

只是出于维系关系的需要，对内廷的几个大珰个个用心结，在他们身上花了一些钱。

但因为冯保还年轻，张四维仍将主要心思放在冯保身上。

然而，一来冯保与张居正关系过于亲密，谁也不进去。

二来，张鲸肯定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因此主动前来贴他。

当官儿的嘛，能混到那个级别都有两把刷子，投递过来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要什么。

张鲸间或吐露几次万历皇帝的私下谈话，比如某件事应该如何处理，某个可用可不用，等等。

张四维便按张鲸的意思写本，结果写一个准一个。

由此，两关系好，而且犹如柴烈火似的迅速好，可能是都渴望得到那个“第一”吧。

也是，此乃之常，任谁坐到“第二”的位子上都想拿“第一”。

从此，张四维便有了窥伺万历皇帝心思与动态的一条“暗线”。

两一个想当内阁首辅一个想任司礼监掌印，虽然从未点拿到台面上说，但彼此心照不宣。

其实外也不傻，都心知肚明看得明白。

本来，因为张居正病重卧床不起瘦得不像样儿，张四维感觉自己的时机到了。

张鲸同样感觉距离冯保下课的子不远了：张居正倒下，冯保还能蹦哒多久？

这就像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可谁知……

一个被申时行跳过，一个被潞王朱翊镠折腾得够呛。

两都感觉到了紧迫感，似乎离自己的梦想越来越远。

眼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谁都会不甘心，都想反抗争取。

这可是从第二到第一，仅一步之遥，又不是第二十到第一，需要跨越千山万水。

只是两反抗、争取的方式不同。张四维试图以退为进，而张鲸蓄势待发暗中活动。

但无疑，同是天涯沦落。

他们两个一见面，那想都不用想，肯定有唠叨不完的话。

见面相互问好，略事寒暄，便畅所欲言开了。

也不用见外，张鲸开门见山地问道：“凤盘公真的执意请辞吗？”

凤盘，是张四维的号。

“哎！”张四维叹气，直言不讳地说道：“都已经熬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也不想啊，可以当前形势，留下来又有什么意思呢？”

张鲸劝诫中带着几分无奈：“凤盘公，只要留下来就有机会，可若卸职，那就走茶凉一切成空啥都没有，你可要三思啊！”

“乞骸骨的疏本已经呈上去，太后娘娘和陛下都没有反驳，就等着他们下旨呢。”

虽然还是大过年，可张四维绪低落，脸上看不出一丝喜庆。

张鲸摇叹气，一迭连声：“可惜啊可惜，那真是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

“休假前夕，咱去西暖阁为陛下读奏疏时，偷偷瞄了一眼东厂呈给陛下的访单。凤盘公不妨猜猜，上说了什么？”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