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夷播海风云（1）乙室钵

当然了，一个有着五千户牧户的部落算得上是一个大部了，其核心部落藏在沼泽地里，但也不乏一些依附于他们的小部落，这些部落自然都在沼泽地外面的荒漠原上挣扎求生。

在吃完最后一羊羔，喝完最后一杯用琉璃制作的酒杯盛装的美酒后，乙室钵用白黄相间的丝绸衣袖抹了抹嘴，对着乙失密说道：“听说大唐新成立的碎叶都督府都督孙秀荣往这里来了，此子虽然年轻，毕竟是一府都督，还是汉都督，还是莫要得罪了好”

乙失密点点，“那南迁之事……”

“大哥，现在是孙秀荣实力微弱，需要求我等，而不是我等求他，何况我等只要牢牢占住伊丽河下游地带，就不缺粮食、皮毛、食，牛羊马匹也能毫不担心撑过冬季”

“突骑施灭亡后，剩余诸部必定大，而在郁督军山附近，突厥、葛逻禄、回鹘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但漠北从未有以大湖区域为根基闯下一番天地的，薛延陀倒是沾点边，但是彼等却被大唐玩弄于掌之上，疏忽而灭，算不得数”

“故此，我判断，要不是东突厥复兴，便是回鹘兴起，因为他们才是娑陵水部族”

（娑陵水，色楞格河，漠北大部几乎全部发源于此地，就好像汉地的中原一样，对于游牧部族意义重大）

“至于这里，若是唐得急，就让外围的一些小部落，最多几百户，让其南迁就好了，不过如此一来我等就少了一些屏障，敌打到跟前我等才知晓，说实话，若不是看在大唐份儿上，我才不理会这个娃娃”

两联袂走出了大帐，乙室钵身材高大，面相俊朗，而作为哥哥的乙室钵身材瘦小，面相还类似于鞑靼，这自然是他们的老爹，以前谋落、踏实力两部大酋长妻妾众多的缘故。

没多久，他们骑着马，带着百余随从便穿出了这片沼泽地，来到了外面的荒漠上，当然了，虽然号称荒漠，但眼下是夏季，一片黄褐色中依旧有绿色盎然。

他们向西南又行走了大约一个时辰，那里有一座小山，山上有葛逻禄修建的一处小木堡，抵达此处后，乙室钵、乙失密两只带着少数随从走了上去。

半晌，从西南方向过来了一队马。

见到这队马之后，乙室钵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震撼，也有了一些担心，连他以前带领部族越过盐泊州的摄舍提部、双河的弓月部牧场时也没有如此担心。

那是一支大约两百骑的小队伍，若是寻常游牧部落常备军，就算时常练也没有如此整肃的，乙室钵带队穿过弓月部的领地时曾经受到大唐北庭都护府管束弓月、摄舍提两部的西林守捉唐军的协助，西林守捉位于北庭都护府的最西边，自然最为悍，但在乙室钵看来，其整肃程度还比不上眼前这支队伍。

渐渐地，那支队伍走近了，由于小山脚下就是进沼泽地的唯一道路，小山也只有几十米高，那支队伍便愈发清晰起来了。

全部是一双骑，约莫百骑以四一组处在最前面，剩余百骑带着两匹马在后面。

所有的骑兵都是唐军夏季战袍，皮盔，肩部、颈部、腰部戴着皮甲，每随身携带的武器完全一样。

弓箭、长矛、横刀，这是大唐无论步军还是骑兵的标准三件套，眼前这支队伍也不例外，除此之外，乙室钵还看到了强弩！

所有的都挺直上身，左手握着缰绳，右手握着骑兵用的长矛，小山附近的道路虽然依稀可辨，但并不是平顺通畅的，但他们的队伍依旧异常整肃，在越过障碍物时略有散，但没多久就恢复原状了。

在这支部队身上乙室钵还见到了一种特殊的气质，一种上过战场，杀过的杀气！

半晌，从那支队伍里跑过来一，对着山顶木堡喊道：“我是大唐碎叶都督府外行官李继勋，当面可有乙室钵大汗？”

原来这支队伍正是孙秀荣携带的耿思都中营，这一次出行，他将外行官李继勋也带上了，自从踏葛逻禄的部落后，自然有引导他们行军，并与乙室钵约定就在此地会面。

李继勋说的是突厥语，那种在东突厥灭亡后被大唐迁到后世内蒙呼和浩特一带，也就是单于都护府一带的突厥音。

那时，从北到后世乌珠穆沁，南到后世彦淖尔一带，都是东突厥余部的领地，唐可以自由出经商。

就是那个时候，尚没有考取武进士的李继勋到过那里游览。

乙室钵稍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带着乙失密下山了。

很快，一个穿戴打扮与他差不多，但年纪明显大一些的少年跃乙室钵的眼睛。

这一次，他终于瞧清这支队伍大多数都是不满十八岁的少年，只有刚才想木堡喊话那以及眼前这年纪大一些，不过也大的有限。

但此明显让乙室钵感到了与众不同。

一种远超其他的自信铺在那脸上，那种自信不是装扮的，而是天生的，凛然不可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