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万里行路难之三：荒野两守捉（下）

个后世阿拉善一带狂风沙过后的次，狂风过后便是风平静，大地、空中的黄沙还在，虽然不甚厚实，但也是雾蒙蒙的一片。

威远守捉两侧的黑山眼下也还笼罩在雾蒙蒙中。

黄昏。

表面上烂烂的威远守捉城东西两座城门楼上已经挂起了灯笼。

三十多岁，一脸悍的虺其虬身穿便衣，在书房接见了马璘。

若还是以前品级虽低，但来却不小的都虞侯马璘，虺其虬还是要耐着子听马璘讲完话，然后奉上一笔不菲的仪程的。

但眼下听到他已经加了孙秀荣的霫部大都督府，他看似平静的面上却不经意地动了一下。

马璘不是孙秀荣，那可是一百多岁的老怪物，察言观色自是好手，马璘虽然武艺高强，但在世故上却是初哥一枚，他并没有捕捉到这一节。

“守捉使，听说贵处盛产硝石，大都督特派我来洽购一批，今后若是到了霫部，也会委托胡商不时采购一些”

“好说，好说”，虺其虬随答道，内心却想道：“孙秀荣这厮要此物作甚？难道也要炼制丹药以求那长生不老之道？若是那样倒省事了”

马璘对于察言观色不在行，不过跟着他过来的还有一。

苏希杰，就是那位在怛逻斯纳斯里商行待过的、在仁勇都的地位仅次于宇文邕的突厥少年。

少年兵、商行、仁勇都三重的身份让这位年岁与马璘一样，都才二十一岁的突厥少年苏希杰历练得早就超过马璘了。

刚才那个细节被苏希杰捕捉到了。

“此似乎对大都督有所不满，或者有所轻视，不对啊，此是犯官家属后代，虽然祖上阔绰过，但眼下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守捉使，虽然有些余财，不过与大都督相比那可差远了”

“可他好像了解大都督似的，或者了解之后十分鄙视似的，不经意间，这轻视之意就流露出来了，他何德何能如此？”

两告辞后，正要跨出房门，房内便出现了其他的脚步声，苏希杰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下。

一个浑身黑衣的从房内侧门进来了。

两离开后便住进了城里唯一的一座客栈，自然也是“官营”、实际上是虺其虬经营的客栈。

与豹文山守捉城到处都是平顶的土坯房不同，威远守捉城的房舍不少都是有砖瓦的。

夜幕很快降临了。

守捉使府是一座三进的院落，青砖碧瓦，在肃州自然不算什么，那里这样的房舍有的是，不过在大漠处的威远守捉城却是独此一家。

由于客栈规模有限，马璘只带着十进城，剩余四十都在城外，白里，马璘可是瞧见城里至少有三百骑来回穿梭的，城还有一两百步军在值守，也就是说，除非守捉城内部出了问题，否则就是固若金汤。

与寻常府邸中间高两低不同，虺其虬似乎并不需要站在高处眺望远处，他的三进院落倒是倒了过来，中间低，两高。

这样也有一个好处，中间那进院落有什么事的话，外面的也瞧不见。

当下，其中一间房舍正好灯火通明，但从外面看是却是漆黑一片，好似守捉使恬淡无为、早早歇息了似的。

自然不是。

一张矮腿方桌上，摆满了各式佳肴，方桌边坐着三，正位的自然就是虺其虬了，其左手坐着一位浑身黑衣的汉子，就是在吃酒的时候也带着宽檐毡帽，让瞧不清他的面目，其右手则坐着一位中年文士，浓眉大眼，三缕长须。

每面前都摆着一瓶产自西域的琉璃杯，里面盛着红色体，体还冒着热气，显然是温过的。

酒过三巡。

黑衣突然说道：“最新消息，孙秀荣这厮竟于阿史那施结拜为兄弟，虽然胡的结拜兄弟多如牛毛，不过以阿史那施之尊，竟然能屈尊与孙秀荣结为兄弟实在不同寻常”

中年文士说道：“孙秀荣以弱冠之资短时间崛起于西域，降服西突厥诸部，又南下击败大食，千万不可小觑，胡也是耳目广大的，自然知晓这一切，基于这些屈尊下也是有的，但在下奇怪的是”

“以阿史那施之尊，又是东突厥两大汗之一，与孙秀荣把酒言欢，礼送他出境也就是了，为何要与他结拜？实在想不通，难道这厮真是那种能一见倾心之？很难想象，才二十二岁啊”

虺其虬却说道：“诸位，刚才马璘代表孙秀荣来了，说是要采买硝石，他要去霫部，那还远得很，若是要竹，去幽州采买也就是了，单单要这硝石作甚……”

“谁？！”

虺其虬话音未落，黑衣突然低吼了一声，此时房顶上传来了一阵猫叫，这时几才继续喝酒说话。

中年文士说道：“无论在怛逻斯还是在霫部，周围都是胡，孙秀荣这厮虽然出自契丹，终究是汉，自然受汉家影响，这道教肯定也是其一，或许他也在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