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肥肉

无表的看向钱渊，一网打尽城内打行，这是好事，但这也需要理由……显然，府衙是拿不出理由的，打行做事嚣张的很，但总的来说是游走在灰色地带，打官司……打上几年都未必能定罪。

“谁说陶家有罪？”钱渊打了个哈欠，昨晚睡得迟，今早又起来太早，“你不是自称认识会稽陶港吗？”

陶秀才大怒，“会稽、山认识陶港的数不胜数，就连府尹大都认识！”

“陶港窜太湖，与倭寇为伍，苏州府派兵缉拿不利。”钱渊叹道：“你认识陶港，偏偏又是同乡，还都是打行中，本官巡按浙江，督查军务，自然要请你回去问个究竟。”

“陶朋友放心，黑是黑，白是白，回本官行文，请应天巡抚派查看，如若陶朋友和陶港、倭寇并无瓜葛，自然要放你归乡。”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听起来堂堂正正，绝无偏私，但陶秀才立即如一滩烂泥瘫在地上，几个捕、吏员面露轻松，嘴角带笑。

“适才说了，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反正钱某身为浙江巡按，身边护卫如云……”钱渊转道：“一共十八，少了一个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钱大放心，自当竭尽全力。”几个吏员、捕行礼后欣喜的疾步出门。

马无夜不肥，无横财不富，在确定陶家翻不了身后，他们知道，属于自己的横财来了！

钱渊接过茶盏抿了水，有点意外的问：“不错，甜滋滋的，是井水？”

“就在屋后巷子里，那巷子名为甜水巷。”护卫躬身道：“已经煮沸过。”

“宛溪先生，四万两银子怎么都够了。”钱渊笑道：“过段子，台州将派小兵力来绍兴府，专职杀倭，还请宛溪先生照拂一二。”

“来绍兴府杀倭？”

“都是新兵，以战代练。”钱渊冲着杨文、张三努努嘴，“卢斌、侯继高把钱某身边得力的大半都抢了去，粮饷、军械补充还要仰仗宛溪先生。”

“为绍兴府杀倭，这等事责无旁贷。”梅守德一应下，追问道：“适才……”

看梅守德的视线落在面色枯槁的陶秀才身上，钱渊笑着低声解释了几句，梅守德立即恍然大悟，连连点。

这群打行中给谁都无所谓，死活都难说，但如果到应天巡抚手中，死对他们来说，都算是恩赐了。

朱国桢在《皇明纪传》中将打行与甘州兵变、大同兵变、辽东兵变、南京兵变相提并论，这并不夸张。

就在去年，徐海率倭寇大举侵前一个月，应天巡抚翁大立决意下令各州县抓捕打行……结果呢，就在光天化之下，一群打行恶少拦下了翁大立的轿子，众目睽睽之下给了他两个大耳光子！

钱渊听闻此事，眼睛都要凸出来了，换算下，后世的直辖市一把手在大街上被黑社会扇耳光……这是要捅天的啊！

事到这个地步还没结束，吃了大亏丢了大脸的翁大立自然要报仇雪恨，公然发誓，“鼠辈敢尔，必尽杀乃已。”

这次更惨，数百打行手持长刀巨斧，以白巾裹，半夜围攻苏州、吴县、长洲各地监狱，放出大量犯，齐力攻应天巡抚衙门，翁大立带着妻儿爬墙才侥幸逃命。

呃，这真不是什么黑社会闹事了，应该算是武装动！

为首的陶港率手下窜太湖，之后倭寇四起，他与倭寇在太湖合流，关键时刻带突袭，以至于苏州兵备道王崇古追击受挫，南京都察院御史、给事中多有弹劾翁大立不堪大用。

论天下最恨打行的，自然非翁大立莫属。

想想也真倒霉，应天巡抚虽在嘉靖三十二年提督军务，但第二年设置浙直总督，嘉靖三十四年曹邦辅依附李时言，后李时言罢官，曹邦辅被弹劾免职，从那之后，应天巡抚几乎没什么影响力了，翁大立初来乍到想新官上任三把火，结果一把火将自己烧的焦烂额。

当，府衙、县衙齐齐出动，数百狼兵手持刀枪，县踊跃带路，近两百打行恶少被抓捕关监狱，两县为之一清，而那些捕、吏员自然也是吃的盆满钵满。

第二就是瓦老夫启程之，钱渊于城外设宴相送，之后才悠悠然登山看景。

“展才好悠闲。”半山腰处，诸大绶笑着拱手道：“不过几光景，展才小试牛刀，霹雳手段一扫而空。”

“还要多谢端甫兄相助。”

钱渊这个外能得知那么多打行内，自然是因为本地大户诸家相助。

钱渊没有先叙，而是带着祭礼先行拜祭，事毕后两才在木屋坐定。

“只是恰逢其会而已，去年倭寇围城，打行在城内多有不安分之举。”钱渊细细解释了一遍，“去年打行在苏州闹事，先行攻打监狱，放出诸多重犯，窜太湖至今未被扫清，今年倭寇必攻绍兴，先行扫除内患。”

诸大绶点点，“狼兵一去，山、会稽兵力只怕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