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幕后与密使

收了，还好那时秋粮已经收获了差不多一个月了。

战争，真的是一项消耗特别巨大的社会活动，尤其是在你动用了五万余的时候。

“一艘漕船五名船工，一趟运1500斛粮，如今已经有六十艘了吧？”看着码上如林的桅杆，邵树德问道。

“58艘，还有2艘尚未彻底完工。”李劭答道：“之前灵州船坊内积存多年的木材一扫而空，后续造的船，按照大帅的吩咐，伐木后直接打制。据马大匠说，这样的船寿命有限。”

去年一年，灵州、怀远两县的造船工坊是非常忙碌的。即便是在大冬天，他们也在伐木制船，为今年春天的大战提供保障。

你们缺乏一个木材烘窑！邵树德心道。

船材，需要几年时间，实在太慢了。不过若是建立起完备的计划，每年都采伐大木，加工后存放起来，倒也不是什么问题。只不过自己要打仗，赶上了啊，没办法。

运粮食、运军械、运石炭、运牛羊、运建材、运各种七八糟的东西，压力太大了！若是全靠陆路运输，这成本还不高到天上去？动员十万以上的夫子？那农业生产可就荒废了。

此时的灵州码忙忙碌碌，夫子们扛着粮袋，将粮食一代代运进船舱，摞好。

三月份江河化冻之后，大量船只就被一一推进了码内，下锚碇泊，等待装运物资。

而在河的另外两侧，还有两个码在装运货物。

灵州的东仓城建在河东岸的一处高地上，与灵州城隔河相望。而在河西岸，还有一个西仓城，同样与灵州隔河相望——是的，灵州城建在河渚上，非常蛋疼。

三个码一起装运货物，速度还是蛮快的。

“铛铛……”码上钟声响起，一艘船只满载粮豆、料，拔锚起航。

这会吹的还是北风，如果风向不利，还得动员夫子拉纤，甚至困难，不过还是比陆路运输成本低。

战争，同样是一项复杂、密的社会活动。

有的只看到战场上打打杀杀，英雄纵横，豪气冲天。但很少有究，到底是什么样的系统、什么样的、什么样的东西，在支撑这些英雄们“装”。

你的经济况如何？你的后勤运输系统如何？你的军械制造能力如何？你的宣传系统如何？你的民间绪如何？能不能支撑你“装”到这个程度？

没有这些复杂、辛勤、繁琐的幕后工作，如何打仗？幕后工作不好，前线的战斗力就无法保证，英雄们也只能气短，徒唤奈何。

北风渐渐凛冽了起来，邵树德心大好：“大风起兮云飞扬，走吧，铁林军的儿郎们该出动了！”

光启三年三月十五，邵树德亲率铁林军、铁骑军、豹骑都、天德军一万九千南下，沿着黄河西岸的驿道，迤逦而行，于四月初二抵达了乌兰县。

此时义从军万屯驻在乌兰关，武威军七千屯驻在新泉军城，天德军四千众前出至乌兰县西南二十里下寨。

四月初三，东南路诸军都指挥使杨悦的信使过河传递急件，岷、渭二州吐蕃四处串联，集结兵力，似要攻定西寨。

“呵，把他们引出来也好。不然搜山剿寨，何时能平灭之！”邵树德放下军报，朝李仁辅喊了一声，道：“把兰州的密使带过来。”

“见过灵武郡王。”一青年走了进来，恭敬行礼道。

“你便是秦瀚，秦贵之子？”邵树德问道。

“正是。”

“请坐，上茶。”邵树德吩咐道。

“谢灵武郡王。”秦瀚又行一礼，道：“家尊派某前来，是为了给大王引荐几个向导。”

“便是那几个船工？”

“正是。”秦瀚答道：“自兰州至会宁关一线，水势湍急，浅滩峡礁甚多，航行困难。这几昔年便往来会州之间，做那水上生意。”

“吐蕃亦做生意？”

“灵武郡王说笑了，便是那山野蛮亦做生意，吐蕃当然做得。”

“这航道如何个险法？”

“响水、桑园两峡，石壁陡峭，纤路难开。若风向不利，则无法拉纤。即便风向有利，河中亦有激流、险滩，控不易。天宝八年，关中大饥，诏令运兰州、鄯州等地粮谷关中，其时乃顺流而下，亦非常艰难，多有船只损毁。若逆流而上，更为不易，望大王察之。”秦瀚说道。

从明朝末年开始，中国就进小冰河气候，并在康熙晚年达到了气温最低点，然后缓慢回升，一直到晚清才逐渐摆脱。在此期间，降水较少，黄河水量不丰。从兰州段往下至中卫，有四峡一滩的说法，即黑山、红山、桑园、响水四个峡谷，以及大沟一个浅滩，行船较为危险，筏客、船工们每航行至此，都要集中注意力，稍有不慎，便是船毁亡。

此时处唐末，气温开始缓慢下降，并在五代中期降到低点。但这个低点，持续时间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