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来都来了

钢铁洪流冲进丛的那一刻起，赵匡璘就有些恍惚。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这一幕何其相似，一切仿佛近在眼前。

沉重的马槊轻易刺穿的身体，尸体挂在槊刃上，压得槊杆微微下垂。复又刺穿一后，骑士撒手，扔掉了马槊，抽出铁锏，左右劈砸。

全副武装的战马冲到哪里，哪里就是骨断筋折。

寒光闪闪的马刀劈到哪里，哪里就是血横飞。

申兵哭爹喊娘，纷纷向两侧溃去。但迎面而来又是数百具装甲骑，如同冬的寒风，将枯尽皆摧折。

是了，夏骑冲锋，从来都不是一脑儿全上。便是一千骑，他们也分成了三个批次。如果这还不够，那豹骑都还有两千着皮甲的辅兵，要不要让他们也冲一波？

其实没有必要了。

赵匡璘下令击鼓，正在装模作样溃逃的随州兵立刻反身杀来。

他们给了申州兵最后一击。

惊慌失措、单打独斗的他们如何比得过结成阵势杀来的随州兵。

步弓齐、长枪捅刺，一千随州兵墙列而进，轻松收割着申州兵的。

“稳一点，稳一点，走得太快了，想死么？”

“仗打到这份上，我从没见过翻盘的，稳扎稳打。”

“谁让你连好几箭的？没听到角声？”

“不要慌，握紧矛杆，贼比你们更慌。”

“傻愣愣的什么？不懂配合？该出枪时不出枪！”

“有些时候不需要言语，该怎么打，自己琢磨。”

“加快脚步，别让他们结成阵！”

两鬓斑白的老蔡贼大声呼喝，招呼不断。初出茅庐的乡勇、未上过战场的州县兵，在他们镇定自若的绪感染下，神奇地稳了下来，平训练时学过的东西重新回到脑海中，全军越打越熟练，越战越神勇，彻底终结了申兵最后一丝抵抗意志。

“降者免死！”战场两侧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喊声。

这是老规矩了，为了避免敌军困守游斗，造成无畏的伤亡。从另一个方面来说，降兵也是资源啊，费可耻。

崔休第一时间大呼“愿降”，他等这句话很久了。

贼帅，固然有亡命莽夫的一面，但也有世求生的智慧。都这会了，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保住命比什么都重要，以后还有机会。

崔休很光棍地跪在地上，器械一扔，竟是任凭宰割了。

几把长枪对着他，一名军校上前踹了一脚。崔休在地上滚了好几滚，继续装死。

“绑了！”几名军士上前，将崔休和他俩倒霉儿子五花大绑。

崔休父子一降，其他也不想抵抗了。除少数幸运儿趁着夜色逃山林之外，大部分跪地请降，器械扔了一地，粗粗一点，大概有一千五六百。

听他们音，申州、蔡州的都有，老蔡贼了！

唐、邓、随、申、光、蔡、陈、许、汝、洛是广义的蔡贼，严格来说可追溯至隋代。

开皇十九年，迁移十余万突厥俘虏至云州、朔州、洛阳定居。

仁寿元年，隋军讨契丹，大胜，俘男四万，半赐突厥，余者迁长安、河南，男子皆杀之。

国朝就更多了，前后几十万胡部落到上述十州居住。

申、光、蔡、唐、邓，是狭义的蔡贼，尤其是申、光、蔡，更是蔡贼中的战斗机，“以一旅之师，抗天下无穷之众”，花光了朝廷积蓄才剿灭，残部五千被发配到河陇备御吐蕃。

申州兵不是蔡贼，谁是蔡贼？

没有节，亡命斗狠，这帮——都收编了！

“崔休，杜洪几时任你为节度使的？”赵匡璘上前，拿脚踩住崔休的胸，问道。

崔休有些尴尬，他这刺史竟是自封的。

赵匡璘明白了，道：“自古英雄不问出处，归顺之后，若再立新功，后未必不能富贵，不比当个贼强？”

“将军之话，无有不从。我父子三愿指着浉水发誓，永不相叛。”

王崇卸完甲后，走了过来，正好听到最后一句，笑了：“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败于谁手吧？”

崔休想了想，这么多具装甲骑，赵匡璘是没本事养的，那么——难道是折宗本的？

“我愿降唐州折帅，为为婢，心甘愿。”

妈的，这么没有节！

王崇直接一马鞭打了上去，斥道：“你降的是灵武郡王邵太傅，不是折令公，明白了么？”

赵匡璘不动声色地看了王崇一眼，随即又转过了去，这水太了。

“明白了，别打了。”

“现在起来，咱们北上，先把州内局面稳下来再说。”王崇收起马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