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放鸽子

周亦然连忙带上眼镜，看了看庄建业指的原文，有瞧了瞧笔记本上已经翻译过来的话，变得有些古怪，良久才摘下眼镜自嘲道：“好嘛，饶了一大圈儿，又绕回来了。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庄建业听得有些茫然，直勾勾的看着周亦然，心说什么况？

周亦然也没瞒他，便把几年前的事跟庄建业说了一遍，原来在七十年代末，永宏厂就意识到摩擦焊在航空工业上的应用前景，便组织手开始攻关。

可随着经济改革，厂里把目光投降利润更大的民品上，专供军品的摩擦焊项目就显得吃力不讨好，于是永宏厂索就把这个项目给停了。

哪成想绕了绕去，又在民品上绕回来了，这让周亦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无奈

这当庄建业也不好说什么，免得徒增是非，到是周亦然觉察到气氛的尴尬，想转一下话题，便指着面前的原版资料道：“后面说了什么？”

“这个……”庄建业有些犹豫，可看周亦然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也不好拂了领导面子，便翻译道：“上面说，美国通用公司在70年代就把摩擦焊工艺应用到军用航空发动机转子部件（盘+盘、盘+轴）制造中，另一家美国公司生产的新型大功率t55涡气发动机的前盘与前轴、后轴的连接都是采用盘+轴一体的摩擦焊接技术。”

一听这话，周亦然的脸色就更难看了，他参与的摩擦焊攻关就是为了解决涡6发动机的盘+轴一体焊接问题，从时间上看并不比美国晚多少，结果因为厂里的业务专项硬生生的耽搁了，导致如今的卡脖子。

这已经不是无奈，而是讽刺了。

于是周亦然的脸瞬间涨红，火辣辣的仿佛挨了几记耳光，但下一刻却随着和煦的笑容，将这一切化作一缕春风，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拍了拍庄建业的肩膀：“小庄，你们这批比我们那批要幸运得多，好好珍惜吧。”

说完便站起身，朝着阅览室门走去，庄建业狐疑的看着周亦然消失的背影，晃了晃脑袋，嘀咕道：“周科长这话……是什么意思？”

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庄建业索也就不想了，那么累什么，反正公家又不多给一分钱。

就这样两又在星城呆了两天，把省请报所有关摩擦焊方面的况查了一遍后，这才返回永宏厂，还没来得及把资料整理好，周亦然便通过关系打听到鲁省某同系统厂有两台闲置的摩擦焊机。

于是便叫上二室主任秦自立急吼吼的跑去鲁省，准备把设备给买下来。

顶上司和科室老大一同走了，整个试验科立即进放羊模式，本就划水磨洋工的庄建业自然要从群众来，到群众中去，跟着一起放羊。

把一摞资料往桌上一放，装模作样的写了半页稿子的技术汇总，便端着茶水跟着挑起话的老大姐和老师傅们各种神侃。

什么英阿马岛的走向，什么苏联的演习影响，什么美国星球大战，什么厂里的那家闺又跟谁好上了。

林林总总不一而足，不是国家领导的心，就是批判当下三俗的社会风气，弄得一个纯理工的试验科，像搞社会科学一样，那叫一个百家争鸣。

等挨到快下班时，随着一位大姐急吼吼的叫一声：“我得接孩子去了。”

大家便如同加了触发系统一样，茶水一倒，报纸一收，晃悠悠的离开科室，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庄建业非常享受这种闲得蛋疼的工作节奏，哪怕知道这样的生活长不了，可过一天是一天，更何况有他准岳父在，害怕丢了饭碗？

提到他的准岳父，庄建业悠闲的心就有些郁闷，回厂的第二天，宁晓惠就过来找他，还拎了一大包行李，说要跟他住一起，就此成家立业了。

庄建业吓了一跳，这要是私奔也就算了，在一个厂子，你老爹还是厂里的组织部长，就不怕老爷子火气上来，把一对儿苦命鸳鸯轰个丫挺喽？

尽管心里很想就这么把事儿给办了，但庄建业还是看在老丈的面子上对任少宁晓惠同志做了十分刻的思想工作。

在这过过程中，庄建业知道了宁晓雪的事。

原以为是多大的事儿，没想到竟然是自己改进的不停车自紧夹惹的祸，庄建业毫不犹豫的大手一挥：“多大点儿事儿，本来就是给晓雪的，由此产生的连带荣誉自然也归她所有，没毛病。”

庄建业是真的没这事儿放在心上，普普通通的不停车自紧夹而已，功能十分单一，在即将普及数控的当下，根本没啥技术优势，庄建业要是拿着东西去换荣誉，自己都觉得脸红，更何况帮的又不是别，真没啥可计较的。

可他这里不在乎，宁晓惠不知道，还以为庄建业是估计她的感受，大方的不计较此事儿，感动得那叫一塌糊涂。

哭着就扑进庄建业怀里，耳鬓厮磨间大有小子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