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铜糖与戴森原则

大缩小，调整焦点。前些子里，男惊讶的发现自己的眼睛似乎是很好的东西。它与神经直连，可以自由的缩放，最远可以看清数千米之外的事物。男也不知道这眼睛的具体参数，但每当他将眼睛的视觉能力设定在较高的档位时，他脑中的廉价芯片就会发出过热警告，有些时候甚至还会让他的视觉出现掉帧的效果。

他现在确实理解了为什么会有“金属眼睑”这种玩意了。这双眼睛确实是高级货，值得专门做个结构来保护。

“好咧……”男很快就结束了修理，准备将胳膊安好。

“嘀嘀!”喇叭长鸣。一团沙尘滚滚而来。男一惊，立刻合上了左臂的外壳，用脑袋压住左臂，然后右手用最快速度拍在地上，捂住固定外壳的螺丝。

随后，风沙呼啸而过。他几乎以为自己卷了沙尘之中。

这个时代，植物似乎是很少见的东西。至少在镇子里，“约格”就见过产出铜糖的灌木。除此之外，他就没有见过任何一颗植物——哪怕是一棵。

风过去之后，男第一时间看地上的螺丝。如果这个时候螺丝少了几个，那他就真的惨了。

男的面前传来隆隆巨响。一辆巨大的卡车专门倒车过来。车和车斗脱钩，近男，摄像居高临下：“哟，约格，是你啊！不好意思啊！我真的没看到你，毕竟你现在……哈哈哈，真的很小啊！螺丝没有不见吧？”

这个声音听起来很粗犷，就像是那种抽烟喝酒的老男那被尼古丁、酒毒害了三十年的嗓子。很显然，这家伙比尤利娅舍得花钱，肯给自己置办一个声纹套餐。

“神经病啊？”“约格”有些恼火：“以诺，你喜欢尤利娅就去找尤利娅啊？在我面前搞事是什么意思？”

以诺，也是这个村里的工程机械。似乎十来岁的时候就被银病菌感染，不得不舍弃身，卖掉脊柱换来工程机械。这家伙在回收站镇了十几年的工程机械，收颇丰，但多半因为花钱大手大脚的关系，所以根本没什么积蓄。

他对村子里唯一的工程机械尤利娅抱有好感。

尤利娅倒也不是特别反感这个。但是，她的脑子里早就没有家庭的观念了。“家庭”这个概念是神圣的，它是类血统与基因的标注。每一个都有义务用“家庭”与“姓名”标注自己的基因，以保证领主在建立类基因库的时候更好的兼顾基因多样。而他们两都只剩下大脑了，根本没有建立家庭的必要。

倒不如说，以诺这种时不时来刮刮蹭蹭的做派，很让尤利娅反感。他们两个都是重型机械，一个不好就会撞坏自己。每次以诺死皮赖脸的靠过来，尤利娅都胆战心惊的。就算以诺车技娴熟，尤利娅身上蹭掉的防锈漆也是需要钱补的。

而现在，“约格”就住在尤利娅儿子的家里。这让以诺看他很不顺眼。

“约格”则觉得莫名其妙。他真的不大懂工程机械之间如何萌生意——看以诺的样子，他好像也不是被尤利娅的“有趣的灵魂”所吸引。

以诺的胎几乎都蹭到了“约格”的脸上，引擎轰鸣：“杂种，你给我听好了。我看在你现在是个废物的份上，可怜你，所以才给你机会的。你都已经在尤利娅儿子家里呆了那么多天了吧？现在也有义肢了……你也应该滚了吧？”

男几乎以为胎要碾过自己的身体。就在这个时候，他脑海之中，一个念不可抑制的冒了出来。

——就这样顺势往前倒，倒在胎内侧……

——他来不及转向……

——抓住转动轴……

——用震劲松脱螺丝……

很多的机械构图……

更多的策略组合……

招式……

男的脑袋发出了“嗡”的声音。那刚刚放进去的换气扇已经开始了工作。廉价的民用芯片无法支撑这种程度的运算。男差点颤抖了起来。

——我到底是怎么了？这到底是……

以诺发现男没有回应，只有两条胳膊在微微颤抖。他以为这家伙已经吓傻了，不屑的从排气管出一黑色废气。他终归是不敢真的就这样碾到“约格”身上去。“戴森原则”的第二条禁令就是“杀死类”。不管是出于何种理由，个杀死了类，坏了他的生物脑，就会失去所有一切来自文明的庇护。

以诺胎晃动了两下：“我警告你，你最好快点从尤利娅儿子家搬走。你最多还有三个月……不，是两个月的时间！知道了吗？在下一期基因税之前！否则，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过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