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魔鬼不做人难了

之后的管家才慢慢走了出来，远远看了姜元靖一眼，微微一揖，便朝着长明镜去了。

月色倾洒在墨蓝色光滑的瓦砾上，反起一层暗薄光晕，像是天下山巅上终年不散的云雾，最终形成了难以穿的翳。

无法给带来几分睡意，反叫心中平添了几分迷茫。

就仿佛今算计，看似结束，却总有迷雾阻拦在眼前，看不背后的那双手究竟还有何动作。

繁漪徐徐行至廊下，一任裙踞曳过台阶，晃起碎碎光影。

仰望了一眼高悬的圆月，皎洁而清透，带着幽幽的蓝，落在冬的枯枝上，有寡淡的优柔。

不知过了多久，繁漪才缓缓开道：“奇耻大辱，你当真不恨？”

琰华站在妻子身畔，微微侧身虚咳了一声，也不知怎的就莫名有些心虚。

不知是冬夜的风太凉还是伤的痛难忍，垂在足边的裙摆有颤抖的弧度，盛烟忙提了裙摆跪下，磕道：“婢不敢说没有丝毫的怨言，可主子已经给了脸面，是婢自己无能，若是真的将自己的错归咎到主子身上，婢便做不得了。何况，婢一家子十几，不能因为婢蠢笨而丢了命。”

繁漪笑色温柔，却又显得那么不置可否，只是凝眸于她，似乎想借着月光看透这个躬身垂首难掩轻颤的丫到底在想些什么。

琰华目色如泉地望着那张温柔而小巧的面孔，仿若沾了月色的幽蓝，沉幽而难测，一身无形的坚韧盔甲，任凭刀光剑影侵近，终无能窥她的心境。

但他，能感受到她与他相通的心跳，有温热而绵长的余音共鸣。

薄唇抿了抹笑意，转而淡漠道：“那东西让你埋在何处？”

盛烟袖在窄袖中的手紧紧攥着才能抵御主子眼神里的探究，吸了夜凉意的嗓音而涩：“绿梅盆里一个，辛夷树下一个，廊下转角一个。”

繁漪这些年杂七杂八的书籍看的多，一听便晓得是什么毒的阵法了：“劫月阵。咒毙的。”

晴云冷冷啐了一：“心思可谓恶毒！”

繁漪漫漫一笑，不在意道：“他的恶毒，不是你们单单看到的。”

那个的算计可长远而明着呢！

晴云不大明白：“她那样的智商，还能绕出什么算计来。”

轻轻觑了她一眼，繁漪没有回答，只又问向了盛烟：“后来怎么又挖出来了？”

盛烟只觉那样刺骨的风吹在身上直如火烤一般，沁出一身又一身的汗，贴身小衣似一双手紧紧掐住了她，叫她无法轻易动弹，舒展不开：“婢怕有监视，所以埋下了。再趁无时悄悄起出来烧毁了。婢虽蠢笨，却也晓得，若是主子落了难，做婢的哪里还能保全自己。”

繁漪长吁了一声，平而缓，叫听不出太多的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