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3 当户穷吠，于事何益

难驯强臣，不得不将大位推让给阿耶。

其实在圣眼中，咱们一家才是窃取了他舍命夺回的势力大位，后续各种反扑，其实也都在计议之内。身在那样势位，绝一些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咱们阿耶若有他一般的狠戾，又怎么会让庶显祸东都，给了圣夺国掌权的机会？”

在李隆基往常的印象中，只觉得这个兄长是一个胸无大计、只知享乐的庸，此时听到这一番长论，不免有些诧异失神。

“三郎你也不必这么看我，一同成的兄弟，我确实不及你有智慧志向，但经历事种种，能无一二自己的体会？”

北海王迎着兄弟诧异的视线自嘲一笑，继而又说道：“这番话其实我早就想劝告你一番，只是见你上进心切、觉得我不肯上进而自找的借，不会听在心里。

圣是怎样的身世？妖后当国的旧年，他是死处翻生的孽种，所受的折磨苦难又比咱们兄弟刻得多。即便如此，他还能委身饰面的讨欢于祖母，诸种仇恨都可一概抹去。既不知恨，又缘何有？

这根本就是一个绝冷血之，又怎么会因些许血缘瓜葛而对咱们兄弟真心关照？往常对咱们放纵不问，只不过因为他身在高处、懒于垂顾罢了，但凡咱们事中稍有招摇、引起了他的关注，祸患自然不远……”

“我自负多智、不肯自弃，但讲到对世道心的认识，是真的不如阿兄啊……”

李隆基听到这里，忍不住长叹说道。

北海王则苦笑摇道：“三郎你并不愚蠢，只是圣远比你想象的更高妙。他是一团妖氛中冲撞厮杀出来的得胜物，要把持玩弄咱们兄弟自然毫不费力。势力已经远远不及，智力则就更加的大大有逊，根本就不是等量的对手。

如今的形势，其实也远没有三郎你想象的那么灰暗。他仍要做一位仁慈的君上，咱们兄弟些许分量甚至不值得他痛下杀手、败坏自己的名望。眼前的些许困境，只当此前的不谨慎遭受的惩罚，后但在户内安分守己，仍有富贵长年不失……”

李隆基听到这话后又是低默然，过了一会儿却捂脸痛苦道：“我不甘心啊，阿兄……如今我声名俱毁、一无所有，只因自己愚蠢，可以咬牙生受下来。但、但是，每每见到他同那祸国的老妪强扮祖慈孙孝的假象，我心里便火烧一样的难捱……

世皆耳目昏聩，竟容得下如此的颠倒黑白！血淋淋的宗庙，纵江河倒灌、仍然腥臭难闻，凭什么、凭什么都要忍辱苟活，唯此祸国老妪可以超脱于恩怨之外？”

这一通诘问，北海王也不知该要作何回答。他之所谓对世道心的认识刻，泰半源于一种畏惧艰难、安于现状的躺平心理，对自我的评价已经极低，因此得到了安慰与解脱。

北海王难作回应，但门外却响起了冷笑声：“间诸事，哪有什么确凿必然的因缘道理？大王平多么冷静智慧一，怎么问起了蠢问题？生贵贱有别，际遇祸福无定，譬如我，东市买弓刀、西市选鞍马，只待赴洛扬名，官司一纸文书，便废了我所有的筹备抱负。

对尊贵者而言只不过一个念的转动，但却毁了一个坊里少壮满腔的矢志报国的热血心肠。但那又如何？难道因我一不预武举，朝廷北征大计便会一败涂地？”

“放肆！我兄弟内室闲话，你也敢来旁听滋扰？”

见到跟随安平王一同行的王守一说话，北海王脸色顿时一沉，当即便拍案要将其斥出。

但王守一却不理会北海王的训斥，只是盯着临淄王说道：“大王自觉孤愤不平，但在我看来确是可笑。道逢崎岖，自己不肯落力铲平，又不肯绕道行远，只怪旁不为你修桥铺路，这又是秉持什么道理？

间多少饥寒迫、壮志难酬，大王生来富贵荣享，却愁困感慨世道艰难，这难道不是无病呻吟？既不肯舍去眼前所拥有的荣华富贵，又放不开满腹的仇恨怨，这难道不是庸自扰？天命有定，力无常，志力衰弱却期望命数圆满，这难道不是痴心妄想？

遇事忿而不争，唯知当户穷吠，于事何益！”

听到王守一连番的讥讽嘲笑，堂中其他两都觉得有些受不了，李隆基却自觉振聋发聩，抬眼凝望着这个往常不甚关注的家伙，并忍不住说道：“往常自负迷眼，却没发现身边多有才智雄发之，守一这番话的确让我感警醒。”

“三郎你不要听他狂言嘲讽，此物行坊间，凡所遭遇无非匹夫意气之争，能知几分贵处境的艰？”

北海王本来还颇自得于今能得兄弟刮目相看，此时听到王守一竟也得到类似的评价，顿时感觉受到了冒犯，不悦的开说道。

但李隆基却示意王守一坐定下来，叹息说道：“连累守一你不能应举，并不是我的本意。但眼下我处境艰难，也无从给你补偿，我倒想听一听，你之后又和规划？难道还要继续坊里，沉沦不名？”

“大王你也不必探听我的心迹，我这种闾里下才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