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6 祈求长生

算风很紧，没有讲出他们三弟不是因为用心苦学、而是被舞乐戏弄累成这样。

因为这一曲，房氏再怎么希望三子能卓然成材，也不愿让他们再在年前到内文学馆，甚至吩咐宫收起少子房中所有笔墨书籍，只准他咸鱼安养。

这种待遇，也实在是让李潼哭笑不得。不过大酺献乐事已经确定下来，年前年后这几天，也真的没有别的事要心。

晨昏问省之余，便是拉着李守礼在李光顺房间中练习各种时礼，务求到时能够表现得无可挑剔。当然他也明白礼节错不错其实没有什么影响，跪得再怎么标准端正，该死还得死，只是不想自己闲下来。

腊月自有傩戏传统，娱神求恩。太妃房氏虽然谨慎度，但对这一点却是非常重视。李潼记忆中还有早年陋居冷宫，一家艾覆面的游戏，是死去的少年李守义脑海中为数不多鲜活欢快的画面。

眼下房氏还不知真正的死机正在逐**近，只觉得处境越来越好。

因为条件转好，对于傩戏的准备也隆重得很，带领宫们准备各种器物道具，更是亲笔刺血题写盛传于蜀的《长生咒》于素娟，让李潼昼夜穿戴出。

蜀中神仙范长生，道行浅不说，名字就很吉利。所以蜀中也有小儿逢年身披长生袍的习俗，沾沾仙气，无病无灾。他们一家在州待过一段时间，蜀相连，便也习此民俗。

民俗方面，不过求个心安吉祥。可是看到嫡母房氏刺自己的血去调墨，李潼还是大感吃不消，得亏这长生咒几百字并不长，否则真怕还没解决掉丘神勣这一威胁，娘娘房氏先为自己禳灾祛病就流血了。

这噱念之余，那种暖暖的亲意也是让李潼感念良多。他两世为，真要讲到心理年纪，其实跟现在的房氏都差不多，也不可能就在心里把房氏当作母亲对待，晨昏问省，还是礼节为主。

但见房氏这一行为，也的确让他感受到在这冰冷宫墙内，亲对心的慰藉。相守相伴几个月的时间，他已经很能融这个家庭中，不再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无根过客。

转眼间，新年渐近，仁智院中也开始张灯结彩，添了许多节庆的气氛。家们出出多有笑脸，即便是李光顺那种明知大祸又心思沉重的，也偶尔会露出一些由衷笑容，并乐得给小妹李幼娘牵马悠游。

除夕的前一天，有中使宦者来到仁智院，代表皇帝李旦看望他们一家。

“岁末更新，诸礼在设，大家恐难趁空暇礼问宗亲，先恭问太妃体康，并问大王等安好。”

中官四十余，自陈名为曹维，看起来要比仁智院杨绪那一脸相有气度得多，如果不是因为颌下无须，李潼甚至还以为对方或是学士之流。

由仆佣推及主，李潼推想他那个四叔应该是气度不差。

虽然同在禁中，但彼此却少见面机会。他脑海中有关记忆，还是在几年前新年似乎见过皇帝李旦一面，但有关记忆模糊凌，李潼偶尔思及，也拼凑不出李旦的清晰面貌。

不过每逢重大节，中使来问，这种记忆是有。此前一家处境寒陋，甚至每每中使来访成了李守礼常念叨盼望的子，因为每每这时候，才会有一些用物美器随同送来。

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随同中使而来的，有诸类衣食起居之用，甚至还有守岁、驱邪等所用的巨烛、沉香、桃符之类。如今仁智院处境转好，东西未必是珍贵难求，但这品类诸多，简繁俱在，可见备礼者是真的用心了。

有一点让李潼比较意外，是中官曹维行至他面前，从礼盒中掏出几卷经卷恭敬呈上，并说道：“年中厄事，大家有闻，后知大王安在脱厄，也是心怀大慰。并知大王有养生之趣，有乐道之心，并兼笔力少劲，手录《内篇》诸卷，赏于大王养趣养生。”

李潼听到这话，心真是五味杂陈，乃至于隐有几分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