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4 洛阳女儿行

一座独立的游园，空间又大，又不打扰正常的起居生活。

类似中唐名相裴度，于洛阳城里有集贤坊宅园，洛阳城外有绿野堂别业，作为当时洛阳士林文集聚场所，如白居易、刘禹锡等多有与此有关的诗篇流传。

李潼敢动这样的心思，自然是因为意识到他很需要一个士林中的面物为其扬声彰事。如武周中后期的二张兄弟，他们所组织起来的珠英学士群体，无论在文学发展上，还是在政治领域中，都发挥出不小的作用。

原本武则天所倚重的北门学士，到如今基本上已经是分崩离析。后来所提拔的一些，在士林中也远远还没有达到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有了《佛说宝雨经》在前，李潼在政治立场上可以说是极大程度的消除了他的猜忌之心。他就算是在士林中沽名养望，也只会帮他摇旗呐喊，只要不明显流露出倾向他三叔或四叔的苗，他应该对此也是乐见其成。

想得更长远一些，哪怕是武周建立后的李武夺嫡，李潼也只是一个二线选手。他就算在士林中养成一些气候，也不会对他的权位构成直接威胁。

除非他铁了心的要把皇位传给儿子或者侄子，才会出手搞掉他这个不安分的孙子。可如果他真有这种觉悟的话，原本历史上就不会发生神龙政变。

当然，如果李潼真的想自立门户，还要面对一个危机，那就是李派和武派的联合绞杀，一如武周后期被搞掉的张氏兄弟。不过现在，场面上的政治逻辑还没有进到那一步，李潼大有蓄势崛起的时间。

现在的他，就是他的亲亲小狗，奉命网罗士林舌，他已经帮他把架势撑得这么足，他如果还不敢做，或者做不好，那就是自己的问题，来年就算被弄死都与无尤。

而且，李潼还有一个思路，那就是拉着他姑姑太平公主一起。

不过他也明白，他姑姑现在虽然还没有完全觉醒血脉能力，但也绝不是一个安分的，而且讲到优势较他还要更大，他想跟他姑姑联合起来搞事业，也得防着会被雀占鸠巢。

所以短期之内，李潼还不打算跟他姑姑有什么实质的沟通联系，还是先跑几步确定自己的优势再说。

李潼这里还在盘算着，又听乔知之在席中笑语道：“今觍颜列席叨扰，虽无旧可叙，却有渴望。丝竹新声但可赏，饮食何须羡八珍。不知今堂中大王可有音声新扩，犒慰饥渴眼耳？”

堂中众听到这话，俱都拍掌同问，李潼抬手虚按并笑道：“倒有古诗新拟，旧调多有不合，还未协成曲律，仓促卖弄，恐失雅望。”

众闻言后更是鼓噪叫嚷，就连沈君谅都受此氛围感染，笑语道：“大王曲辞俱佳，老夫也早有耳闻，今小趁轻狂，为满堂群众再请。在场雅客，学士提纲，补阙张望，大王既得玉成，群才砖瓦叠砌，不成华章，亦称雅事。”

李潼小作拿捏，又听沈君谅这么说，也就不再拘泥，抬手让席畔侍立的杨思勖急返王邸取来诗稿，便在席中递给了沈君谅：“恭待大监斧言。”

沈君谅打开诗稿，先看诗题为《洛阳儿行》，便望着少王笑道：“名王风采惊间，洛阳儿胡不逐？”

听到沈君谅张嘴就穿上品如衣服，李潼也只是浅笑拱手，领受调侃。

沈君谅原本还是微笑览诗，可是当视线落在诗稿内容上时，神态则渐渐变得庄重起来。堂中众看到这一幕，心中更生好奇，只是碍于沈君谅资望不浅，才不敢发声催促。

过了好一会儿，沈君谅视线才从诗稿上移开，又见众都眼望着他，歉然一笑并抬手将诗稿传给沈佺期，并叹息道：“虚长甲子，难称圆满，向以淡泊自安。观大王此诗，心中却生二恨，一恨诗才不济，二恨韶年逝远啊！”

听到沈君谅这叹词，众更加好奇，等到沈佺期将诗稿接在手中，便有拍案喊道：“请学士歌咏！”

沈佺期闻言后也不推辞，便笑着从席中立起，手捧诗卷中吟咏起来：“洛阳儿对门居，才可颜容十五余。良玉勒乘骢马……”

随其吟咏声起，原本堂中还有戏笑声，可是几联耳后，杂声便渐渐收敛，及至除了诗声之外便再无杂音。

杨居仁随着众进王府，被安排在了侧廊坐席中，眼见到王府宾客满盈，中堂里更是谈笑风生，一时间心中也是既忧且恐、五味杂陈，再也没有胆量登堂言事。

“咦？中堂怎么没了语？”

“是沈学士在歌咏大王新诗……”

距离中堂较近的坐席上，已经有离席而起凑在门下，听到后方议论声便转解释，可是话未讲完便被拍背呵斥：“噤声！”

听到这话后，侧廊诸坐客也都生好奇，纷纷起身往中堂凑去。杨居仁见状便也随大流的凑过去，可他前方已经几重影，早听不到堂中声响，脚踩围栏攀柱踮脚，才隐约看清楚堂中形。

只见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