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5 义伎捐金

需耗几多？虽然我等声也推尚名王风雅，但身在娼籍，并没有什么恣意的余地，维持馆业昼夜有耗，虽然耻在言利……”

“这件事，莫大家无需担心。譬如你等伎众色艺陈设，财货在我看来，也只是寻常使用，久囤未必欢乐，能取悦心中所好，挥洒再多，有什么值得可惜。”

子闻言后正色说道：“大家或是担心亲长涉，不准我挥使钱财？这也不必担心，父卒母寡，家无成丁，家财使用，在我一言。同是儿身世，我自然也知要让诸伎当街戏弄不免难堪，自不会违背前约。”

子越这么说，莫大家心中便越好奇。这一次平康坊中、南两曲群伎出馆游演，虽然有她的面在其中，但若履行约定酬资的话，所费也是惊。

虽然平康坊频有豪客出没，但真如眼前子这么大的手笔，却实在罕见。能够铺设这种程度的戏弄，却不是子中所言蜀中寻常商门能够承受的。这子言不尽实，也实在令好奇。

就拿莫大家自己来说，她隐居年久，这次之所以肯出面帮忙张罗，眼前子所许巨利还在其次，除了河东王的才与身份之外，也有西京故传讯托付的缘故在其中。

但她风月场虽有薄名，但也只是一个艺伎而已，特别刚才街中台上眼见河东王与西京留守纷争始末，更觉这种权贵斗争远不是她们能够了解。

子再问街上事详，莫大家也只是将所见细讲。听完之后，子脸上神采更浓：“这位大王，真的是出意表，让惊叹啊！”

了解完街上始末，子不再逗留，将手一招，便有豪登堂，两用力抬着一方笼匣，打开之后，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小斗金沙：“前约金沙五十斤作定此事，请大家称量。若大家需要打铸器物，我这里也有良匠推荐。”

眼见这一幕，莫大家又是惊了一惊，连忙摆手道：“此前只道娘子戏言才作重约，是想着娘子若是不能……以此酬金分赠群伎。但既然娘子守诺，实在不必再使重货。况我居庐简陋，真有重金堆积，反而不能清静。”

“既然大家知我信，那也就不要再推辞。如果担心招惹贼寇，我会让家在此短留护卫，等待大家自觉妥善再撤走家。”

胡服子杨丽思虑倒是周全，又笑着说道。

莫大家几番推辞无果，略作沉吟后便低声道：“既然如此，可否请娘子将这些金货转赠别处？京郊有寒结社，号作故衣社，是救助军户亡徒的行社。我一，吃穿用度又不尚奢贵，不信泥佛能渡，转借贵客分惠苦民，也算为自己薄积德。”

胡服子自己挥金如土只作寻常，可是听到莫大家这么说之后，脸色却忍不住变了一变，忍不住叹息道：“没想到，大家还是这样一位豪迈义伎！”

“说什么豪迈义气，听受苦，我也只是伤感自怜。当年若非他奉征令东去无归，如今我怕也只是亡众当中一员……到如今还能衣食丰足，供见笑，幸或不幸，苦乐自知……”

言及旧事，莫大家那铅华覆盖的脸上闪过一丝怅惘，中则喃喃轻唱：“征夫数载，萍寄他邦。去便无消息，累换星霜……枉把金钗卜，卦卦皆虚……”

胡服子杨丽本来已经站起了身，但见莫大家伤感如此，便又坐了回来，抬臂揽住这虽然比她年长许多但此刻却异常娇弱的艺伎，本就有些哑沉的语调这会儿也满是伤感：“大家有此挚怀，让感动。我会倍增金数，全此良义！唉，我也是还趁能有两分从容、娱悦己，揉碎心思嫁东风，自此便是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