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4 梁王虽强，自有能者

武则天本来只是一句戏言，不想厍狄氏如此反应，略作错愕后，脸色顿时拉了下来，沉声道：“当中有什么隐，夫直需道来！”

厍狄氏这会儿的确是有些心态失衡，听到陛下这么说，当即便悲悲切切将武家小县主寻她并作刁难一事道出。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武则天在听完之后，先是默然不语，片刻后蓦地劈手将手畔器物摔落在地，并怒声道：“速去，速将那厌物引来此处！”

眼见圣皇陛下如此震怒，满堂官包括厍狄氏在内都惊恐起来。

“华阳夫供奉宸居，忠勤尽责，是朕的内良佐，岂是区区一个宗家闲养的米虫能作轻贱！梁王夫年齿虚长，滥生不养，教出这种骄横失礼、品德全无的厌物，一并引来！”

武则天继续怒声说道，自己则站起来，行至厍狄氏跪拜处，亲自弯腰将之搀扶起来，并闻声说道：“是朕对不住夫，家门竟生此种厌物，一定会给夫你一个代！”

厍狄氏这会儿已经没有了此前的悲苦，取而代之则是懊悔与惶恐，忙不迭摆手道：“陛下大恩，妾怎敢、怎敢……生事，未必合于道理、梁王、梁王身在国用，家事未必能够关照周全。妾华发暗生，尚且遇事不定，县主事未经，一时偶有小过，并不是、并不……”

“夫不必多说，安心归舍、静休一宿，不必摆事在怀。朕庭门失仪，朕自处理！”

武则天拍拍厍狄氏手背，吩咐宫官上前，将之送回寝室。

回到自己的寝室后，厍狄氏仍是坐卧不安，焦急的等待着一个结果。

时间一直到了夜，才有相熟官至此将处理的结果略作代：梁王封数直削两百，梁王妃则被夺册命，收内佛堂削发奉佛，至于那个挑起事端的武家小县主，同样封命尽夺、贬作庶，甚至不得制命、不准婚配。

厍狄氏听完后，禁不住倒抽一凉气，仅仅只是一桩刁蛮县主无聊小过，没想到梁王一家竟得到如此严惩。

“陛下今次裁事公道，一威一慈，妾等私议，也都感君恩厚重，夫再不必因此伤怀，安心供奉，无能侮！”

那官讲完这些，又一脸笑容的对厍狄氏笑道：“若非幸奉如此恩主，世道又有何能为我等寡弱声张屈气！”

“是的、是的，君恩厚重，唯尽忠竭力、不作贰念！”

厍狄氏闻言后也连连点，一脸感激，以至于眼眶中都蓄满了泪水。

送走了官之后，厍狄氏合衣躺在床上，却全无睡意。她身内供奉多年，当然是能明白陛下今次处事意所在。

陛下年龄渐高，她们这些官们也更加频繁的参谋机要，但本身存在就极为特殊，即便是积累了事功，也不能像外廷朝臣们那样获得正常的奖犒封授，所以只能通过别的方面将这份恩眷表达出来。

仅仅只是一个官受了皇亲刁难的委屈，陛下便如此大发雷霆，痛惩梁王一家。老实说，如果自己不是涉事一方，厍狄氏闻此事迹，也要对陛下全无杂念的身怀感恩。

可是现在，她却把梁王一家得罪狠了，彼此再无缓和的余地。如果她只是区区一身，对此也不必在意，安在圣皇羽翼庇护之下，梁王即便再怎么怀恨，也是无计可施，伤害不到她。

可是她还有家，还有儿子，就不得不认真考虑梁王后续会有的报复。她的儿子生刚刚开始，就不得不面对如此大敌，而自己拱宸居多年，意义又在哪里？

这一夜，厍狄氏呆呆的躺在床上，第二天天还未亮，便连忙强打起神，内殿参拜叩谢。不过陛下昨夜震怒，睡已晚，眼下还没有醒来，厍狄氏于殿外再拜谢恩，这才起身悄然退出。

黎明时分，夜风浓，厍狄氏行在廊下，忽感重脚轻、一阵眩晕，身躯直接向侧方栽倒。等到她再醒来时，已经身在自己的寝室。

“几时了？我这是……”

厍狄氏强抬起，低声说道。

“夫醒了？”

房间中响起一个温婉的声音，不旋踵，屏风后闪出上官婉儿的身影。她前来弯腰托住厍狄氏的后背，并轻声道：“夫昏迷在外廊，内医已经视。只是风寒小疾，安养即可，夫请放心。陛下已经返回禁中，临行前特嘱夫暂居别苑休养，并准令郎内探视。”

说话间，有宫婢托着汤药走进房间，上官婉儿接过汤药递厍狄氏手中，厍狄氏接过汤药，对上官婉儿强挤出一丝笑容：“老病之身，哪敢劳上官应制。应制不需顾我，速速宫伴驾去罢。”

上官婉儿闻言后便微笑道：“今天也无事务，只是各家有序离苑，赐宴也在午后，赶得及。夫素来柔善，关照后进实多，眼下病气缠身，只需安享前惠。”

说话间，她将软枕塞在厍狄氏腋下，退在一侧静静看着厍狄氏将汤药饮完，然后又说道：“夫若不嫌弃，让我为你施妆理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