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6 此夜良宵，身心俱付

李潼又望着府员姚方沛问道。

姚方沛闻言后便目露难色，垂首道：“卑职近都在府中作业，还不曾归邸详说。”

听到这回答，李潼便心有了然，姚璹终究还是不舍相位的。

这也很正常，他们这些或能基于全盘的理智取舍，但终究不是当事。宰相之位尊贵无比，谁又能那么简单的放弃。

李昭德快刀斩麻的处理方式，也让神都这些还抱有一些幻想，而姚璹在这当中也主要是一个连带责任，在真正危机显现之前，也实在很难放弃眼前。

李潼与姚璹的关系，更多的是合作，而不是谁依从谁，太过强硬的督促对方，只会让关系变僵。

想了想之后，他便又说道：“姚相公身在政事堂，知事肯定要比我等更全面敏捷。前时所议，只是允进允退的两全，不至于临事惶然无措。明姚郎归邸，可转告我言，姚相公若需从容，蒲州、汴州都可作备选。”

他现在需要的并不仅仅只是朝堂上的势位高低，地方上也亟待营张，最看重的便是漕运，蒲州、汴州分别位于神都洛阳的上下游，一旦控制在手，本身便有极大的利益相关，关键时刻还能作为重要的政治筹码。

说话间，他又望向姚元崇，吩咐道：“金吾卫近必有调动，前南省所录唐先择，一定要名列在前！在选并递进之众有谁，稍后详录递，分别走访。”

姚元崇闻言后便点点，如果说此前还是在谋，那么现在事已经到了迫在眉睫、不得不做的程度。毕竟代王连魏王家都给抄了，如果还没有管控城防禁卫的自己，那真是连睡觉都不踏实，随时都得防备会不会被反杀一波。

与府员们商议一番后，李潼这才起身往内宅寝室行去。

新婚的房仍然掌灯悬彩，李潼站在门外，心中不免有些犹豫，稍作沉吟后还是举步内。

“妾恭迎殿下。”

一俟走房间，李潼眼前影晃动，便见王妃已经换了一身宜于起居的时服襦裙前见礼，笑一声道：“王妃怎么还没有就寝？邸中没有什么严肃规令，惟求适宜，有时事务缠身，王妃也不必阁中长候，循时起居即可。”

卸妆之后的王妃素颜端庄秀美，不知是灯火映照还是本色如此，两颊红润、娇态可，闻言后便低道：“邸前郑阿姨已经多作告诉，妾知殿下尚简随和，不敢俗规繁扰，新婚望门，亦是本分。”

李潼心里还有几分彼此生疏的尴尬，虽然母郑金在婚前已经频繁出郑家府邸、观望王妃品，但李潼则没有时间仔细询问了解，对眼前这娘子仍多有陌生。

他举手虚引，手指擦过王妃裙带，然后陡觉手掌被一只滚烫的小手握住，先是微微一愣，再转眼便见王妃俏脸已经是更加的红艳。

郑文茵壮着胆子抓住代王手掌，紧张得有些眩晕，侧脸吸了一气才又转回来，抬眼凝望着那张频频出没梦境中、如今已经真实在眼前的脸庞，低声说道：“妾亦知邸中尚有唐氏孺，与殿下长守笃。新邸，未敢作分夺宠的妄想，但既然要永世常伴，也希望殿下能细述这位孺姿态诸种。”

李潼闻言后也微笑起来，反手执起王妃香汗浸润的小手，一起行花烛下的妆案前，对面相坐后便说道：“那个娘子啊，她是不如王妃端庄，活泼好闹，率单纯，也正因此，总让牵挂担心……”

郑文茵神专注的倾听殿下讲述那位唐孺常种种，看到那笑容轻松随意，心中难免是有几分涩意并暗妒，但一想到那位还未谋面的娘子久伴殿下、经事诸多，心中一些酸涩也就渐渐褪去。

她微拢的手掌主动塞殿下掌心中，并不乏动道：“旧自需长守，新缘也值得包容。今事虽然成于别者，但义还是各自经营，此夜良宵，身心俱付，乞殿下雅怀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