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2 世道烘炉，我亦菽谷

状，掬起一捧水拍在了上官婉儿湿漉漉的脸颊。触手的脸颊温滑如脂，让他动作下意识都顿了一顿。

片刻后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又冷哼道：“你道我真有太多时间费在这里？前夜至今忙得衣不解带，大势虽然初定，还有太多事骚扰。能不能让省心一些？”

“嗯……”

一声似有似无的低哼，李潼也并未留意，但当再掬水拍脸时，那温滑的脸庞却贴他掌心轻微的磨动起来起来，特别掌心里一突一突似是舌尖正在轻点着腔内壁。

他的手掌蓦地一僵，片刻后五指一收紧扣在樱唇并那光洁白皙的下上。上官婉儿下意识的闷哼一声，两手扶住了盆沿，脑袋微微侧转，略显红肿的眼睑下水珠滑落，像极了溢出眼角的风。

李潼握住发的左手蓦地一收，上官婉儿吃痛下颅微仰、又是闷哼一声，接着他又将沾水的手掌拍打着那光滑的脸庞。

“你们这些内宫闲，惯会无病呻吟。坊里多少无辜寒苦，冬不加衣，昼夜无食，又怎么会有温汤整备用？还是添了香料的香汤，一盆汤、几家食！常耗用，庶倾家难追，有什么资格感叹生多艰？”

李潼一边低喝着，一边又给上官婉儿胡抹了几把脸。

这妖娆起来让心不能定，李潼也更加感觉到为什么会有衣冠禽兽这种说法，起码现在这番话所带来的道德感满足，能够让他略微掩饰一下自己的真实绪。

说话间，他又转身去找擦脸的丝布，却忘了左手里还抓着上官婉儿满发丝，上官婉儿被这一带，半身都撞在了他的膝上，挣扎着扶膝而起，声若蚊呐道：“让我自己来吧。”

她抬指轻敲脑后李潼的手背，待到松手后便起身匆匆向内舍行去。

李潼指尖轻捻，一香气浓而不散，片刻后嗤笑一声，就着铜盆里的温水洗了洗手，甩水渍后便又坐回了席中。

上官婉儿再返回时，周身上下已是焕然一新，发挽成散髻，素白的脸庞又恢复了往常的清丽，只是脸颊上红晕隐现、胜过脂的娇。

她衫裙外罩了一件羽毛外翻的半臂小衫，只是脖颈稍显颀长，并不能够很好的掩饰那一道环颈的红痕。待到转过屏风行外堂时，也并没有座，只是垂首站在李潼席前。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蠢事，谁能免心不一？我又不是刑司的官长问，也不能一言决断你的生死。只有活着，才能有或悲或喜的感受，泥销玉体，也只是虫鼠几顿加餐。你待我是怨是恨，总有几分故使然，但那些蛇虫之属，可不会对你留不啖。”

这话意思倒是安慰，但上官婉儿听来总觉有些刺耳，下意识皱了皱眉，又忍不住抬眼望向李潼，语调嗔怨难免：“殿下中的故，就是吝啬到一副棺椁都不愿舍？”

李潼闻言后倒想跟上官婉儿科普一下北邙山上坟摞坟的壮观，任你怎样的香艳国色、风无边，几百年重见天后，无非一具虫蚁都不愿青睐的枯骨。

但想到上官婉儿绪刚经大起大落，也就不再多说这种煞风景的话，只是又说了一句：“随我出宫吧？”

上官婉儿仍是摇，只是语调较之刚才多了几分感：“陛下恩我，非是短。妾虽卑弱，但不愿此时相弃远离。殿下能念故，施我刻眷顾，妾能得此，已经感庆幸，实在不敢再作他想。”

听到上官婉儿的回答，李潼又长叹一声。有的事，哪怕到了如今的他，仍然感觉有些难办。有各自的社会身份，越显著对的限制就越大。眼下的他，的确是不敢对上官婉儿轻作什么明确许诺。

“殿下无需以妾为忧计，生并非短年，未逢殿下之前，妾也是一身在此。余生或长或短，自然也只是努力生活。”

上官婉儿一边说着，一边徐徐拜于李潼面前，并低声道：“殿下宏图在展，足及青云。妾只是道途俗色，未称瑰美，能得顿足一顾，已经是喜甚幸甚。憾我命途乖戾，不能附从余生，了断于此，亦是有各得安定。”

“你先安心休息，待到闲时，再来探望。”

李潼默然良久，见天色已经渐晚，便起身说道，并向门外走去。上官婉儿则膝行相送，望着李潼的背影两眼出神。

行出几步后，李潼垂眼看看护臂上的刻齿痕，心中一动，抽刀用刀刃划开捆缚的皮索，又转回来，行至倚门相送的上官婉儿面前，弯腰放在了她的面前，手掌抚其发顶，轻声道：“以此为寄罢，许诺众多，俗言难凭。但究竟了断与否，并不在你，安心等待。”

上官婉儿两手捧住那皮革，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殿下一言，虽不夺我命，却要让我生受煎熬……”

“生受煎熬者，并不止你。我也只是这烘炉中一粒菽粮，苦受烹煮，或为加餐，或待时发芽。共苦此时，同甘于后。”

李潼索蹲下来，一手托起上官婉儿下，另一只手指尖拂过颈间那一道红痕，叹息道：“不遭骨之痛，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