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8 豺狼之国，不可不防

桓彦范，剩下几个怎么全都跟自己不对付，还要下绊子？

且不说李潼心里这些遐思，接下来话题又转到对代北道大军的安置问题上。

这一次代北道隐患虽然得以不付刀兵的解决，但也露出一个极大的问题，那就是畿内力量严重空虚。这个问题由来已久，但在今年，特别是政变前后露的尤其明显。

甚至于就连执掌国事多年的圣皇武则天都因此直接翻车，更不要说刚刚出宫监国的皇嗣李旦了。所以加强畿内兵力，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

有关这个问题，李潼虽然颇具话语权，但却不便说太多。现在畿内兵力大半都在他掌握中，如果他贸然拒绝外军充宿卫，那他就是一裤裆的黄泥，很有可能在政治上遭到孤立与围攻。

比如此前清河张氏所遭到的羞辱，局外看着虽然挺爽，但幸灾乐祸之余也不免担心若自己与雍王产生什么矛盾冲突，又会遭到怎样的对待。

所以引外军、制衡雍王，也是当下时局不得不行的策略，倒不是为了跟雍王作对，只是为了避免一家独大、自危。

皇嗣李旦也热的跟群臣讨论召代北道大军充宿卫的问题，并不时询问李潼的意见，李潼对此只是摆手不言。

眼见雍王如此沉默，那些讨论的大臣们也不免觉得有些尴尬，毕竟这么大一个杵在殿中，想装看不见也不行啊。

所以在群臣基本商议出一个定计之后，尚书左丞韦巨源才笑道：“事有不决，可问智者。革新以来，雍王殿下便首当其冲，如今又身系都畿道安危，甲众增补，想来必是独有创见。臣等虽然拙计参谋，但还是需要恭请雍王殿下斧正啊。”

雍王虽然不开讨论，但无论他们讨论的多欢，但只要雍王不点，代北道大军一卒也难京，除非撕脸一架。

李潼闻言后，出班作拜，然后才说道：“臣所计者，突厥贼酋不卒禄毙，其弟莫啜夺统自立，贼部局势或纷难定，但默啜其自有豺狼之，或会以寇掠立威，扰我边境，此亦不得不防！”

听到李潼这么说，群臣不免神各自有异。他们刚才讨论的时候，倒也没有忽略这个问题，但对此多是不乏乐观的设想，认为默啜忙于控制国中形势，短时间内未必会有力外寇，因此朝廷可以从容调整内外。

不过李潼对此持不同意见，也并非只是单纯的不愿外军京予他制衡，毕竟他本身也没打算在神都待多长时间。

“突厥，豺狼之国也！不卒禄所以召集余孽、啸聚漠上，所恃岂是德业？默啜夺位，看似悖礼，但若能寇掠聚货，饱饲群狼，部众心自当咸附。诸公所论，是以我中国礼仪揣摩豺狼心迹，未必得体。”

李潼继续说道：“代北道大军久顿于外，诚是将士疲敝，但我大唐旧况革新，也绝不能容忍豺狼余孽虐害边境子民！代北道忧患既然已解，但边危亦不可不察，臣再请朝廷能择良将军、巡边却贼。”

李潼这番话，虽然谈不上掷地有声，但也的确是发思。

圣皇武则天掌国以来，一大为诟病的事就是边事上的亏败，太宗、高宗两朝盛功亏空过半。如今神都革命、皇嗣监国，如果再被突厥趁火打劫、寇掠一番，也的确能够动摇统治的稳定。

“此事的确需要慎重计议，诸公若有什么良计，不妨畅所欲言，以供群众参详！”

皇嗣李旦在沉吟片刻之后，便也开说道。

但况就是这么一个况，在场朝士虽然不乏智者，可也全都拿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计策出来。毕竟朝廷眼下能够征用的力量都是有数的，贸然向诸道各州再作征发，也的确有些不妥。

不是没有提出将都畿道兵马与代北道大军内外置换，巡边防御，可是不待李潼开，便被皇嗣李旦给拒绝了。

让代北道大军充宿卫，的确能起到制衡之效，可如果神都防卫全都给代北道大军，他将更加的寝食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