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2 过墙抽梯，遣用雍王

旧年曾受乡迫，彼此结成私怨。

如今朝廷方经革新，唯以方正之选，示以博大之义，才可从容抚定关内群。若强使窦怀让，则必上下离心、私怨搅事，诸公当时又持何论？如今果然事发，何以独怨雍王？”

听到欧阳通这么说，殿中众脸上也都各自流露出几分不自然，特别是出身关陇的杨嘉本、韦巨源等几。

此前派遣各道宣抚使，有关关内道选，朝廷上也的确经过一番争论。雍王当时虽然没有参议，但也的确通过别表达了自己的意见，认为窦怀让不是良选。

但最终还是出身关陇这些力撑窦怀让，其他宰相们也出于平衡朝局的想法，从而同意了这个决定。

在他们看来，关中毕竟是唐家基业所在，如今又是弃周归唐的革新之际，关中群众想必也是欢呼雀跃，不会有什么子发生。

更何况，雍王所陈述的理由也有些不准确。窦家旧年在关中的确是经历过一番动，但主要还是来自神都朝局的迫害，再加上窦家对雍王做了一些不好的事，却并非什么乡私怨。

再说当时动的主要还是窦氏三祖房的窦善一脉，而窦怀让则是窦岳的后，彼此之间的亲戚关系甚至还要追溯到一百多年前，在朝士们看来，早已经是不同的两个门户。

雍王因为与另一个窦家的私怨，阻止窦怀让出使关内道，也实在是没有道理。但不成想雍王这嘴跟开了光一样，最恶劣的况果然发生了。

此时欧阳通旧事重提，顿时也让众脸上都有一丝火辣辣的感觉。当然凭他们久立朝局所养成的涵养，倒也不至于因此羞惭不已，但关键还是要看打脸者是谁。

雍王提醒在前，但他们却不听，结果果然事发了，如果再控诉纠缠雍王配合度不够，那么再迎来的可未必就是言语刺挠了。

“西京毕竟国朝根本之地，皇陵祖业所在，骤然发生这种恶事，让愁眉不展。我也是一时慌才有失言，还请诸公见谅，且专注眼前定事宜，事后一定登门向雍王殿下请恕失言之罪。”

杨嘉本被欧阳通一通挤兑，虽然有些下不来台，但还是赶紧低认错，不再坚持。

皇嗣李旦见状后便也开道：“西京陡然，必然也令神都心不定。雍王拱恩亲，诚是纯孝之行。诸公还请尽快拟定一个定的章程，事后再着询问雍王。”

听到皇嗣这么说，众也都各自收拾心，继续讨论该要如何定。

其实关于如何定，也没有什么可讨论的，无非派遣大将、统率大军开赴关中，直接将那些民镇压就是了。但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派谁去定，又该调拨哪一路的马？

这又关系到一个朝局平衡的问题，派遣的大将资格和能力够不够，这也是一个关键的问题。讲到这一点，众也隐隐意识到，雍王之所以不来参议，大概率是不想被选派前往关中定。

这也是明摆着的事，如今雍王在朝中乃是军方第一，身为都畿道大总管，任谁都不敢小觑。

若是贸然前往关中，势必不能在朝中再保留原本的影响力，而且眼下西京动的规模与强度、诸多细节都不清楚，雍王与关陇家的关系也谈不上和睦，还要考虑一个会被会遭受掣肘的问题。

一边是在朝中尊贵势大，一边是前往关中这泥潭的前途未卜，想也可知雍王会有什么样的选择。

宰相李昭德倒是本着谁污染谁治理的原则，率先提议由观国公杨嘉本作为大军总管，率领刚刚抚定的代北道大军前往关中定。

但杨嘉本却不愿接这个烫手山芋，此前雍王阻止窦怀让出使的理由倒成了他逃避责任的借，只道窦怀让激发民变，如果朝廷再派遣一个关中名族的出面定，或许会更加激发民顽抗之心，不利于剿抚。

倒是也有些提议以豫王李成器遥领雍州牧，同时选派良将员前往平叛。但这一提议刚讲出来，便被皇嗣李旦摆手拒绝了，如今复杂的朝局势就连他都多感有心无力，更不愿让儿子贸然介这一局中来。

所以，最终朝廷形成的初步意见还是让雍王李慎之率军前往关中。毕竟关中的动还是其次，其政治意义才是让朝震的根本原因，也必须要有身份足够尊贵之，才能彰显朝廷对关中的重视。

“还是先派通知一下雍王……请示一下圣皇陛下的意见。”

李旦想了想之后又说道，他倒是比较倾向让雍王前往，但也自觉这想法有点不地道，颇有一种过墙抽梯的嫌疑，担心雍王可能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