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5 国贼硕鼠，其罪当诛

坊内有坊吏、街徒两百余，并坊民助守共六百余众，分守四边坊门。坊时，小民正在东坊门，西坊门告急小民未救，只是因为当时东坊街也有……是、是小民胆怯，先率众退守自家……

没有杀、没有！小民有罪，是、是黎阳公使传信，只要小民任民坊，就补偿小民家财所失，并赠帛百匹，招一子府任事……小民有罪，真的没有杀，那些财货，真是黎阳公家赠送……”

经过审查多，案抽丝剥茧的拼凑清晰。特别在场听证的本就有大业坊坊民，当听到坊正贪求财货而主动开门迎盗，那些受害重的坊民们一时间更是气愤有加，甚至有数直接冲衙役封锁，冲衙堂便要打杀坊正。

“狗贼、狗贼！知不知你贪那百匹帛，民冲我家，老夫惊死，阿妹清白不存！”

一名壮汉一边殴打着坊正，一边涕泪满面的悲哭怒吼。余者众也都是群愤慨，振臂呼喊道：“打死他、打死他！还有那贼户黎阳公家，官府不敢杀，乡义敢杀！”

“再招两百甲卒衙，一定要控制住群！”

好不容易命令衙役们将冲上来的民众们驱退，王美畅又召来县尉苏约吩咐道，同时擦了一把额冷汗，西京民彪悍，他今天算是领教到了。

“诸位乡亲恨乡贼，本衙亦有所感。所以要公审贼子，就是为了将这些乡恶罪迹宣扬于众，以彰显朝廷威令不容触犯！乡义愤，亦是刑令所覆。罪大白后，自有国法惩之！”

王美畅再次返回衙堂，先将义愤填膺的听证诸众绪稍作安抚，然后才继续审问案件。

西京这十几家，盗窃官库乃是证据确凿，铁证如山。但之所以还要重新审理一番，一则是将如今京内土、客矛盾尖锐的舆稍作缓解，二则就是为了将这些家的罪事与西京这一场动稍作牵连。

这一番公审的过程，不独将这些家从蓄谋到实施的整个过程勾勒完整，同时也的确引申出来一些新的罪实。

比如当朱雀大街上所发生的哄抢，的确是有暗中将城西的民们向城东去引，如此才造成城东几坊接连告急乃至于被攻。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那些家面对雍王的索取，连自家家财都舍不得而要动念打劫官库。在城中制造混的时候，更不会用自家家财吸引民，所以靠近朱雀大街的几坊便成了牺牲品。

“狗贼该杀！活剐了他们！”

随着案逐渐纰漏，整个长安城也彻底沸腾了。原本那些民众们还以为西京这场闹仅仅只是客民凶横不法，却没想到城中居然还潜藏着这么多的硕鼠门户！

等到气氛营造到一定程度，雍王幕府也并没有再继续拖延，直接做出了判决：凡涉事诸家，中男以上统统处斩！余者老幼，没为官。朱雀大街参与哄抢并当街被擒之众，成丁者俱斩，余者流放朔方。

判决勾定之后，接下来两天的时间里，长安西市砍从早到晚，足足砍了两天有余，被杀者几近千，一时间血漫法场，场面血腥至极。

但就算如此，长安群仍未彻底平复。被杀那十几家是有确凿罪证而施以极刑，但那些没有参与抢劫官库的家就无罪吗？

明明长安城还有着不弱的守卫力量，结果那些权贵家仗着自家权势，将本来应该守卫全城的兵丁瓜分用作私家护院，他们难道就无罪吗？

既然刑令难惩，那就乡来惩！一时间大量余怒未消的长安民众们冲诸权贵坊居，或是围堵喝骂，或是绕府打砸，以发泄他们的不满。

与此同时，雍王幕府再次颁布一条定政令：凡长安在籍之民，往后一年庸调免除，课钱减半。诸营客民，以庸代赈，以役代租，三年租满，方可划土籍。

虽然宣抚使窦怀让至今下落不明，但砍了西京足足十几家勋贵族，也总要给朝廷一个阶段的回复。所以在监斩完毕后，王美畅便携着雍王奏表与幕府选辟名单返回神都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