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6 伯玉消沉，愁怀醉骨

将王方翼不浅、并在不久后受到了王方翼的牵连，使得此战未能正常述功。归京之后，乔知之也只能继续投闲置散。

也正是在闲置都畿的这段时间里，乔知之有幸结识了雍王殿下。最初是被雍王殿下那令惊艳的才所吸引，但随着接触越，越发觉得雍王殿下乃是宗家不可多得的雄才。

之后雍王殿下一系列的事迹壮功也印证了乔知之这一看法，所以在青海大胜、行台创设，朝廷还在纠结于该要如何对待行台的时候，乔知之便辞了神都朝廷的官职，直接返回西京投行台。

因为出身国戚门户，本身有不乏清声，于士林中颇有誉望脉，尽管乔知之没有参加朝中铨选，但朝廷还是制授其为南省郎官并加直殿学士。

不过面对这一授命，乔知之并没有太大的动心，他知朝廷所看重无非他在士林中一点薄誉，这样的任用虽然清贵有加，但终究不是他的夙愿。

如今当国执政的狄仁杰等重在养生，朝廷于军事上只怕也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他已经五十多岁的年纪，如果继续留在朝中闲混资历，此生或许有望还能穿一穿紫袍。但他自身爵禄富贵都不缺，终究还是希望有生之年能够将心中积存年久的抱负稍作施展。

朝廷很难给予他这样的机会，但雍王可以。雍王不将他以简单的词臣视之，此前几番会面谈，对他一些边务方略也多有赞赏，如今更授给他北庭军职，这一机会，乔知之不打算错过。

听到乔知之这么说，在场众也都不免喟叹，心多有复杂，既有对乔知之的羡慕，也有对朝廷的怨。

他们这些，多数也都参加了此前朝廷所举行的铨选但却遭黜落，而乔知之并未参选却加授用，其反而放弃了所受美职。

有求而不得，有得而不惜。抛开对各自处境际遇的感慨，这本身也显示出朝廷在选士方面的不合理。

“朝廷不谓不能得，实则不善任士啊……”

突然有发出这样一声感慨，道出了众各自的心声。

然而这话一出，宴席间的氛围突然变得古怪起来，一时间鸦雀无声。之所以会如此，就在于这一句话的源主正在席中。

陈子昂年在三十五六岁，正是年富力强、力旺盛的年纪，而他平给的印象也确是如此，豪纵、言论雄健，常常能让身边心悦诚服，无论身在何处，都能很快成为一个焦点物。

然而今天的陈子昂则就沉默得多，本就不甚高大的体型蜷坐席中、显得有些佝偻，此前众谈论许多话题，他都没有开，只是闷坐饮酒，以至于几乎完全没有什么存在感。

此时有引述他前时所言，众眼神才又望向了陈子昂，且都不乏同之色。陈子昂也察觉到众望来的目光，举杯一笑说道：“诸位且各抒，不必关照我这厌物。我自凭此杯中清，与杜康通幽论奇。”

说话间，他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因动作猛烈，一些酒沿嘴角流颌下须中，他也不作擦拭，只是停杯示意侍者再来续杯。

眼见陈子昂如此消沉，众眼中同之色更加浓厚，但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陈子昂因言获罪，且得到了皇帝“强辞孽才”的恶评，即便没有被褫夺官身籍名，政治生命也算是彻底划上了一个句号。

在场众，包括乔知之在内，士林中或许浅有薄誉，但本身都还是待挑选，不在势位，也谈不上能够给陈子昂什么实质的帮助。

乔知之见陈子昂还待酗饮，连忙起身按住他的酒杯，未待开，突然有家匆匆行附耳禀事。听到家禀告，乔知之脸色蓦地一变，连忙握住陈子昂手腕低声道：“伯玉不要再饮，速速换衫，消除酒气，引你去见真正能容你雄才的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