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9章 命许社稷，半生凶横

平公主有些不忿。

“皇帝会答应的，你连你兄所思所欲都见解不，难得竟有胆量会把弄时流心。”

见太平公主仍是振振有词，武则天又叹息道。

太平公主闻言后自是不信，但稍作思量后，脸色却变了一变，开颤声道：“阿母要自解左羽林卫宿卫上阳宫？”

武则天点点：“你兄畏我如虎，若能完全掌握我的安危生死，他绝不会拒绝。”

听到母亲这话，太平公主眼眶中顿时泪水涌现，这一次便是真的真流露而非作态了，她抹一把眼角泪水并怒声道：“阿兄答应，我不答应！我母安危，不是任何筹码赌注！慎之他配吗？阿母你一生明，难道看不出那小子至今怨你追害二兄？他不值得！他真有雄才，便将宗家不驯众杀个净净，但休想拿我母亲命为他叩门！”

见太平公主反应如此激动，武则天嘴角颤了颤，低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角并吸一气：“你母命许社稷，凶横半生，不是间寂寂无名之客。这是我的福泽，也该要领受一份报应。慎之值不值得，且待来年再论，但如今，是我自己愿意，不余者。”

太平公主听到这话，俏脸仍是如霜，擦脸上泪水，仍是不失倔强：“潞王可以出刺陕州，但上阳宫要由我来守！四兄他短计简略、稍繁即困，不能照料阿母周全！我明就住上阳宫，阿母你既然无计命，索为我暂壮声势！”

“满朝将要清算你母，你与我亲昵同居，怕是有悖你的心意吧？”

武则天闻言后便微笑道。

“我就母而居，谁能怨我？无非增添一些舌之争，我既然世蹈舞，料定不会轻松。怨恨阿母是一事，但让我亲见阿母生境落魄，这忍不了！前半生阿母庇我，此后长年，还是母相依为命！我的母亲，决不可残生寂寥！”

太平公主讲到这里，从地上站了起来，望着母亲说道：“阿母且在殿休息，我自宫与四兄代此事。他若执意不许，那他也不再是我阿兄！我母但有分寸失意，我必千倍还他！”

望着太平公主疾行出殿，武则天也长叹一声：“旧时御极天下，是怎么也不会想到竟也会如民间，老而为子控弄，身不由己。”

稍作感慨后，她又对侍立一侧的上官婉儿说道：“去请雍王妃过来吧，他们夫妻久别，得有再见之期。但此一去，却未知我还能不能生见几，临别短话，稍作慰藉。”

上官婉儿闻言后便点应是，但在临出殿前，又说道：“妾前已经安排阿母于坊间，禁中多年积累私己可足余生自养。自此以别，潜居坊里，长为陛下诵经祈福……”

言及于此，上官婉儿声调已有几分哽咽，清泪滚落于颊，两手捧出一卷：“陛下起居，凡所惯用细节，俱细录于此，来者进侍之众，陛下可嘱细读，不、不……”

武则天听到这话，亦有几分伤感，抬手接过那书卷，展开稍作阅览，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娘子心细如发，所录诸多竟连我都不觉，原来竟是这样一个侍用繁琐的苛刻之。”

她垂首低吟片刻，还是开道：“不要留在神都，去西京罢。出宫之后，便是平民，往者浮华，一概抹去。真有走投无路的穷困，不至于无处求诉。”

“妾誓言于前，绝不违背。”

上官婉儿叩伏于地，悲声泣道。

武则天弯腰拍其颈背，笑语道：“知你明谨慎，既有前言，自不违背。去罢，安心生活，旧事不足长忆，便也不再赠你物事。行出此门，便是新生。”

“陛下、陛下……”

上官婉儿埋首于武则天两膝，一时间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