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2 助朕杀贼，彰我威严

等到太平公主离开，一些侍立的宫们也退到了帐幕后方去，偌大殿堂中只剩下母子两。

皇帝神略显急促，低避开母亲审视的眼神，几番张嘴才涩声道：“革命之后，我常有要强之想，但终究不得不承认，小器狭量，确是不如阿母得。西军前路已经都，由定鼎门城，纵马天街，直上阳宫……”

皇太后听到这话，眸子闪了一闪，望着一脸颓丧的皇帝说道：“你仍是觉得慎之这么做是冒犯？是觉得你已经没有能力庇护你母？”

皇帝闻言后惨然一笑，摇了摇，但接着又点了点：“被一个少辈如此见轻，确是难堪。但如今都畿形势确是已经不容乐观，诸种扰，倒也不再差这一桩。若心事之说，雍王此举反而让我松一气，不必因我一昏庸而有害阿母命……”

“李思训等也投了雍王，唉，他们本是身负朝廷群众厚望、出城阻拦雍王东行……可现在，他们背弃前命，与雍王同声施压朝廷！阿母，你教养出一个了不起的孙子，雍王他专据关西已经年久，结果现在却反诘我执国器以来戎祀不兴……

我不是在作什么抱怨，只是觉得他如此声讨，的确是有些强词夺理了……唉，权势之内，哪有什么可存，跟阿母你、跟雍王相比，我确是有欠权变。甚至就连三兄、三兄他久在江湖之远，但如今论及朝野中望所孚，都远胜于我……”

李旦断断续续的讲起来，语调中满是失落与惆怅，也没有什么绪可言，大有一种积郁于怀、不吐不快的意思。

皇帝这一番絮叨所言及诸事，有的皇太后已经知晓，有的则就是刚刚知晓，比如庐陵王私逃归国一事。毕竟她对外界况的了解最主要渠道便是太平公主，而最近这段时间，太平公主本身行动也受到了限制，母两都是近乎与世隔绝，甚至就连雍王将要归国这样一桩大事，都是在皇帝诸子送上阳宫后才知道。

所以在听到皇帝这一番絮叨后，皇太后也才了解到神都局势居然已经混到了这一步，心也变得复杂起来，望向皇帝的眼神转为冷峻。

“内外失衡、竟已如此严重……满朝心浮动，朝事尽废，雍王一言递都中，顷刻间门下聚书数百、议论西迁……这些本身已经全无君父大义，可笑竟然还……”

皇帝两眼茫然、思路也是混至极，想到什么便随漫言。

“够了！”

皇太后终于忍不住，拍案冷哼一声，等到皇帝收声望来，她才望着皇帝叹息道：“四郎，治国从来不是一桩易事。你朝之后所历诸事如何不说，眼下内外已经如此忧困，却仍在此闲苑絮语，于事何益？你母一介失势老，除了几分耐心，更能助你多少？

若眼下连相与共权论事二三都无，那我给你只有一个建议，顺势而退。大位所在，唯势力固有才可称尊，若权柄已失，唯从善如流、藏身于众，才或可谋于一线生机。你从来也不是擅弄权势之，这并不是小觑你，只是你母不愿白发丧子的一点切念。退下来吧，家国事推给慎之……”

“阿母，我还有退路吗？我……”

“有的，你从来也不失退路，哪怕此时此刻。慎之以威吓众，发议尊驾西迁，这就是在助你拢合朝、化解纷争，让朝士群不迷失于邪之内。大义之内，即便你三兄归国，不为大祸，制访于野，迎其朝，共待宗家少壮归朝定礼……”

武则天望着失魂落魄的儿子，苦婆心的说道：“事如果再纵容恶化下去，纵于野，那才是真正的不可收拾。慎之虽有咄咄之态，但至今仍然不失恪守之礼。你三兄流落江湖年久，家国难归，怨积聚，才会受到邪裹挟。但诸事若能白于制敕，则邪无从隐遁，慎之强势于归途，诸谋构计者必然不敢擅发，你兄弟仍有生归祖庙之期。”

“可若真这么做的话，阿母，我是将自己命、将一家祸福全托别者一念……我将再无自保之力啊！阿母，我知你偏三兄，是不是恐他……所以计授我？我不是责怪你，阿母，我生不能讨喜，在在事，在家在国，都已经受教训……旧年二兄身在中远乡，阿母尚且不能容他，如今我大位久享，雍王他真的会、真的会放过我一家？”

皇帝默然半晌，突然垂泪悲声道。

武则天听到这话，一时间也是默然，过了好一会儿才叹声道：“当年确实势有不得已，但如今形势并不同当年，不需因鉴旧辙而作裹足。你并非仁德归心之主，慎之也无需因你背负罪孽杀业，大位可以顺势而取，又何必要……”

“我、我自知有负家国，但阿母、阿母，我生晓事以来，你中可曾发一令声称许？若我果真罪业重，就让苍天降罪施罚，让我这间败类死于非命！阿母你又何必、何必再教我丑态毕出，向一儿辈谄媚求活！间并不公道，阿母啊，你权热逞凶、败坏家国，雍王他也绝不是什么道善类，偏偏能得势迎合！这是一个什么世道？这是一个……”

“儿啊，你母是有罪孽，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