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再相会

在开封府内城东南的保康门外，紧挨着汴河上土桥边的东十字街一段，是此时外城最为繁华，铺席最为要闹的几处之一。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沿街尽是铺席酒楼，在其中一座名为合乐楼的酒楼中，郭信就正坐在临窗的二楼，观望着窗外的景致。他选得位置极好，恰好能将街道上的贩夫走卒与不远处横跨汴河的上土桥收眼中，视线再远些则是内城里更高的殿宇和城中几处寺院的佛塔。

郭信在开封府已经待了半月，却依旧不太适应这样繁华而热闹的市井。或许是他待惯了北方经济萧瑟的太原府，又或许在他看来，眼前的开封府与他来此之前心目中所想象的那座城池差别实在太大。

在郭信想来，中原历经过这么多场兵祸战，而数月前又刚被一支异族军队进驻抢占，不论如何也不应该是眼前这般图景。

可直到进城郭信才惊奇地发现，原本以为契丹会将此地糟蹋得如何如何，如今看来却纯粹是自己的多虑，开封府依旧保持着他的富庶和活力——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也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保持如此。

这让他不禁去想中原混的世道到底如何在影响楼下这些黎民的生活……也让他随即萌生出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即使再黑暗而动的世道，败与凋敝也不会是世间单调的主题，们总有办法让自己活下去，并且活得更好。

正当郭信的眼睛迷离在醉醺醺的热闹景象中时，包厢的门突然被拉开了，高矮两个汉子前后钻了进来。

“郭指挥使！”两一同向窗边的郭信行礼。

郭信这时才将目光收回到屋中，落在进屋的章承化与王元茂二身上，随意地摆了摆手：“不必多礼，坐罢。”

今是郭信做东，先前去春乐坊‘强掳’玉娘时他曾叫二为自己撑了场子，他当时应过二后到汴梁时再寻机会宴请。郭信的记很好，即便是这些琐碎的事，只要是对答应过，他都向来都能记在心上。

“没想到意哥儿还记得那事。”王元茂还想推辞一番，却见章承化已经一声不吭地坐在了郭信旁边，于是也赶忙抽出椅子坐上：“不好叫意哥儿费，意思意思就行。”

倒不是王元茂客套虚假，而是他比章石更清楚眼前年轻郎君如今是何等重要的物。随着朝廷初创，官家分设百官，尤其以杨邠、郭威、苏逢吉、苏禹珪四最为显耀，眼下朝廷军事多由杨、郭二处置，而百司庶务则大多由二苏裁决。

这样一来，王元茂哪里还不清楚，眼前的上峰作为枢密院二号物郭威之子，实际上已经半只脚踏进了朝中最核心的权力圈子，恐怕不用多久就要赶上自己从兄王进升任都指挥使……甚至调去更为要紧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眼下禁军建制才刚刚建成，上面可还有不少位置都空缺着。

郭信看出王元茂的忐忑，随意笑道：“官家赏赐不菲，都是自家兄弟，我也不是小气的。”

酒楼的伙计很快就送上一盘又一盘菜肴，多是炒兔、炒肺、煎鹌子之类的荤菜，倒不是郭信挑食，实在是因为他先前在路上吃够了野菜米粥，嘴里早已淡出个鸟来。

王元茂和章承化二也不再拘束，毕竟早已不是第一次和郭信吃一锅饭，在军中时郭信便向来是与普通将士同吃同睡的。

三一边吃食，渐渐敞开了话题。

三间能聊的自然离不开军事，王元茂很快就说起奉国军整编的事：“咱本来定的是下月赶在护圣军后挑选兵员，充实本部。结果现在又突然说要改到后，可眼下军里名册帐籍还是一片混，咱还没理出个绪，这就又要添上一批生卒，真不知道是上面是啥意思。”

章承化冷哼一声：“总不能让咱奉国事事都跟在那护圣后，不然迟早让那帮腌臜的货骑在咱上屙屎撒尿。”

郭信嘴角一抽，默不动声地将筷子搁下道：“护圣军是马军，比咱步军先一步挑倒不奇怪……至于突然变更子的缘故，听闻魏州那边战事不顺，想来官家这是急着要搭建禁军班子，好震住那些盯着魏州战事的藩帅。”

二细想了一番，也都点赞同，王元茂抱拳道：“还是意哥儿看得明晓。”

郭信微微一笑并不否认，心想：自己常和郭威郭荣商议军中事务，若还连这层关系都看不出来，自己就真蠢得无药可救了。

三又继续说了一会儿闲话，等酒瓶已空，碟中的菜肴也快净后，王元茂像是突然想到一般，神神秘秘地对郭信道：“我从我家从兄那儿套来的消息，官家有意让咱奉国左右每厢暂置四个都指挥，眼下除了我家从兄，咱左厢不还有三个空缺？意哥儿若有意可以试试运作一番……”

郭信摸了摸下，他有郭威在枢密院的途径，知道的况当然比王元茂更多。他也自然想过依靠郭威的门路让自己更进一步，不过前阵子郭威刚向刘知远举荐了自己外甥、郭信的姑表哥李重进为禁军小底军都指挥使。眼下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