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自立之心

水浒后传》中李俊海外立国、《风尘三侠》中虬髯客自立为王的故事，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想要一番大事的。

他们对大顺这个王朝也没有太大的好感，只能说想着自己在这里风光为王，朝贡天朝即可。

自是不愿意去当普天之下率土之滨的王臣，故而连怀观也不说什么箪食壶浆以迎王师之类的话，只是希望大顺能够对这边有所预——那荷兰国可以有东印度公司，自己若是能自立为主，做大顺的朝贡国，才最舒坦。

比如若安西都护府下的一众小国？亦或是西域的昭武九姓？亦或者西南的土司？

连怀观是想一番大事的，但他不是岳武穆，甚至从出生开始就没吃过一粒大顺的大米，他的偶像不是岳武穆，还是话本故事里海外立国的虬髯客、混江龙。

可是，要成这样的一番大事，紧靠手底下的弟兄们，怕是不成。他希望能够借助一些外来的力量，比如……天朝。

“米大，荷兰是什么模样，在下再清楚不过了。断不可能放松管制的。这里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总督在管，公司公司，要对东负责，要牟利的。难道荷兰的东，都是仁，花钱为了让达维亚的华生活的更好？这显然不可能啊。”

“只求大回去后，向上官申明，还请看在皆为华夏一脉的份上，若是将来荷兰真的做出驱逐我等的事，只求天朝做些涉……亦或，请些军械，真要是有事发生，我等海外赤民也可自保。”

终于说到了关键，馒心中一动，脸上不动声色，问道：“你如今在达维亚，居何职？”

“白身。无甚职位，只有些钱财罢了。”

“哦……按你说，这里的甲必丹、雷珍兰也靠不住？”

“呵呵呵……只怕荷兰下了令，他们会第一时间去帮着把事办了。反正他们多不以经营甘蔗园为生，而且他们都有居留许可证，按时缴纳税，又是达维亚的包税。缺了他们，荷兰连税都收不上来，荷兰多半不会为难他们。”

“嗯……如此的话，似也有些道理。你等出海的，亦是天朝子民。若荷兰真的这么做，确实是不能不管。只是，我如今还有紧要事，还要去一趟瑞典，这一来一回，就要一两年。这样吧……”

连怀观一听这似乎有戏，内心兴奋起来，说道：“大请讲。”

“我与你写一封信。你若真有这等为庶民请命的心思，不妨回一趟天朝。带着我的信，去一趟松江。去了之后去寻贸易公司的驻地，持我的信，自会有带你去见一些。我微言轻，可我推荐的这，足以办成你说的事。”

连怀观心道，这莫不就是这位大所谓的先生？听此言谈，似乎对此颇为尊重。那松江也不算远，去一趟也成。

若是指望这，且不说去了瑞典还能不能回来，就算回来，也得两年之后了。两年之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如此，那就多谢大了。”

馒点微微一笑，提笔写了一封信，将这里的事仔细一说，用蜡封住。

连怀观又打听了一下松江的事，问清楚了细节，便要告辞。

“待你下船，有些事便不要说。我等去瑞典做什么，倒是可以说说。强龙不压地蛇，这达维亚荷兰的眼线太多，你嘴需得严一些。”

“是，某记住了。”

离开了自由贸易号，趁着夜色回到了自己在城的宅院，几个信得过的兄弟便都靠过来，问道：“怀观大哥，那天朝的官儿，可有什么说法？”

连怀观摇道：“也没说什么。他要去瑞典给皇帝办事，在这里也不会逗留多久。不过是因为跟着瑞典一起起航，瑞典的船被扣了，他也只能跟着来看看。不过，他说天朝似是有些变化，叫我去一趟松江看看。我看，咱们不妨去一趟松江看看？”

这几个弟兄都没什么正经职业，说好听点算是连怀观的门客，说难听点就是连怀观的马仔，自是以连怀观马首是瞻。

他们这些多数都是在这里出生的，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回过中土。但从达维亚回福建、广东还是很容易的。

就算自己没船，连怀观在这里也有不少关系。

很多商在大顺有家，在本地也有个家，时常错过了季风就要等许久，也需有个知冷热的，一般都会在这里另娶一个，这些商时常会回福建广东，连怀观自认自己的际关系还是可以的，去一趟松江看看，也非难事。

若真的能得到一些帮助，莫说去一趟松江，便是去个十回八回也值了。

“弟兄们既然都同意，这事就要保密。待过几，等风声小了，瑞典船离开了，咱们便要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