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八章 买办是条不归路（中）

者反对的明确答案，德川宗武心却是狂喜。不反对，那便是默许，终究疲敝诸藩而强幕府的政策，实在不好让一个幕府将军直接说出来。

此时听到海军一事，德川宗武大声道：“万万不可！此荷兰鹬蚌相争之计也。”

“一艘战舰，刘钰报价七十万两。松平辉贞亦是老成之辈，必与昔江户所见不同。纵不值七十万两，亦在五六十万上下。”

“唐多金，若是比拼造舰，如何比得过？”

“海上决战，今非昔比，不可载武士登船搏，要比拼的就是船大、炮多。本国造一艘，唐造十艘，与其寄希望于碧波决战，尚不如寄希望于神风再临。”

“花费百万金，一战全灭。况且刘钰狡诈，岂能放任本国造舰而不顾？荷兰不过是希望本国造舰，大张旗鼓，以让唐注视，倒是免去了他们的危机。”

“以荷兰风说书所言，唐在南洋诸多，只恐荷兰意欲使本国为器，而缓唐南侵之时。”

“刘钰求财若渴，荷兰富庶，岂不动心？是故此诚鹬蚌相争之计。”

“朝贡之时，当如实相告，或添油加醋，只说荷兰挑唆本国造舰反抗天威，反倒使唐与荷兰心生罅隙，当可行之。”

德川吉宗反问道：“如此一来，荷兰反目，又将如何？”

“父亲，若荷兰反目，又能如何？若来攻打，岂不正好让中华出兵，使鹬蚌相争，而使唐无力再觊觎本？若不攻打，反正唐要本国杜绝与之贸易，又有何区别？”

德川吉宗苦笑道：“如此，只好做中华之忠臣？刘钰狡诈无比，自长崎所输之书籍，十年间，除甘薯救荒与西洋诸国恶行之外，竟再无半本奇技之书。火器之类，他今售卖，明便可不售卖。”

“父亲，昔南蛮沉船，本国始得火器。本国亦有巧匠，缘何就不能效铁炮之事仿制？至于荷兰国……父亲且想，若荷兰国真有独战大顺之力，何不出兵？若其出兵，后贸易扩大十倍，父亲难道会不允许吗？荷兰如此重利，且不出兵，足见无求胜之机。此其一也。”

“其二，荷兰既有鹬蚌相争之意，岂因本国几句话就结仇放弃？纵然挑唆唐与荷兰之矛盾，荷兰为了自己，又岂在乎？况且只要给钱，何愁不能得所求之书册？”

“其三，昔英圭黎再求贸易，本国以英圭黎王迎娶葡萄牙切支丹教公主为由拒绝。南蛮诸国，又岂只有荷兰？英圭黎国亦不信切支丹教，在平户多年，也不曾传教，且有三浦按针之故事。”

“父亲需知，是荷兰有求本国，力求本国牵制唐。而非本国恳求荷兰，牵制唐。”

“荷兰既有求于本国，本国越是挑唆唐与荷兰的矛盾，荷兰便应该更支持本国才是。”

“挑唆的越狠，荷兰越会支持。而不是使劲儿结好荷兰，荷兰才会支持。”

“不但要将荷兰建议造舰的事告知唐，更应翻出历年的荷兰风说书，将荷兰国以往风说书中有对唐国不敬、仇视、不满之语，尽皆找出，一并奉上。”

德川吉宗眉一皱，随即舒展。

只一瞬间，他心中废掉长子而立次子的心思，已然定下。

自己可以借着中战争结束一事，辞掉征夷大将军一职，效东照神君退位隐居，大御所居后控制。

一来可以避开一些风言风语，再怎么样也是战败了，天皇被抓了，京都被攻了，总得走个形式避一避风。

二来也可以在背后控辅佐，让二儿子坐稳位置。虽说不少重臣其实是支持德川宗武的，但终究德川家重才是长子。真要是自己死前再传位，那可能会有一些波折。

不管德川宗武说的办法有没有用、也不管荷兰是不是真有这样的心思、亦或者荷兰是不是只是因为贸易上更依赖大顺……

但德川宗武的想法和思路，至少是有些脑子的，思路还算是活跃的，能跳出传统的诸藩和幕府的关系，去看待国与国的问题。

夷陵之战吴蜀两国打出了脑浆子，诸葛武侯还不是很快派修好？

可能这种挑唆，并没有什么用，至少思路不那么死板。

现在的况，今后的未来，谁都不曾见过，一个墨守成规的，担不起幕府的未来。

大约用后世的关系做不恰当的比喻，大顺就像是神，要跪着去舔，舔到极致，说不定就真能舔出来一些好处。

而荷兰可以类比用工荒时候的老板，急缺工具的时候，明知道工具在背后嘀嘀咕咕没有好话，甚至摆脸子，那也得笑脸相迎只求活。工具舔再多，也不会多拿一分钱。

本很合适做牵制大顺的工具，没有更合适的了，反正不能去找朝鲜。

所以就算再坑荷兰，为了抗顺，荷兰也会帮本；反过来，大顺离得这么近，稍微没舔好，可能就又要挨一顿打。

去舔荷兰，舔半天，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