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荣庆堂上（三）

的事，再者，她也没告她二哥哥什么状。”

说罢，撂开此事，将贾蔷让打走吴新登的事说了遍，贾赦自然大骂不已，贾政也摇皱眉，以为大大不妥。

贾琏苦笑道：“老太太也不必恼，蔷哥儿……蔷哥儿根本不像是咱们这样家长大的孩子，就和野地里长大的一样，在扬州搞东搞西，害了多少家亡，惹得家舍了命刺杀他。偏姑丈也不知怎么了，对他好的不得了，还信他的很。上回刘提督和赵巡抚两家大公子上门来见姑丈，结果姑丈没露面，只让蔷哥儿出面。按理说这样已经失了礼数，可蔷哥儿出面，非但不好好招待贵客，还把骂的狗血。

要不是我连陪了半月的不是，花费了不知多少银子，咱们贾家别说要丢一个祖宗旧部，还得结下一个大仇。他在扬州府打着姑丈，对了，还有太上皇良臣的旗号，四处捞好处，回过来我得不断给伏低做小赔不是。就这样，他见着我连声二叔也不叫，直接叫贾琏，当着姑丈这样叫，姑丈也不理会……”

见贾琏委屈成这样，贾家心里都难受极了。

贾母叹息一声，道：“是我错怪你了，快起来罢，可怜见的，家里出了这么一个孽障……你们有什么办法治他？我听玉儿说，他连东府的爵儿都不想承，要给你们妹婿当学生，考功名！”

贾琏适时话道：“这事我也听说了，他确实不想要……”

话没说完，就听外面小角儿脆声传道：“小蔷二爷来啦！！”

贾母闻言，一拍软榻，厉声道：“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这个孽障到底想甚么！果真无法无天，老身今天就持金册进宫，告他个忤逆不孝！果真以为我治不了你？”

贾蔷进来时，正好听到最后一句。

满堂贾家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然而贾蔷却始终面不改色，没有微笑，也没有凛冽，只是有些淡漠的上前，至堂中，与贾母行礼道：“贾蔷给老太太请安。”

贾母还未开，贾赦就大骂道：“好你个球攮的小畜生，老太太往林府派去的帮忙，你算甚么东西，也敢动手打回来？”

贾蔷站起身来，眼神森然的看着贾赦，一字一句道：“你再骂一句试试。”

贾赦被他这豁出去的气势跟镇住了，并联想起上回的屈辱，色厉内荏大声斥道：“老夫是你的祖辈亲长，还骂不得你？”

“祖辈亲长？”

贾蔷满满讥讽意味的重复了句后，目光自他脸上起，缓缓扫过贾家诸长辈之面，冷声道：“莫要以为我年幼，就不记得当年事。当初贾珍那畜生见我娘生的好，就起了见不得的龌龊歹意，几番羞辱我父，害得他悲愤病逝。贾珍猪狗不如，竟想在我父病逝后欺凌我娘，我娘为保贞洁，投缳自尽！那一幕幕，我何曾忘过？那个时候，我爹娘求告无门，贾家那么多亲长，那么多祖辈，是眼瞎了，还是耳朵聋了？！”

贾蔷震耳欲聋的怒喝声，炸响在荣庆堂上，他双目泛红，死死看了面色苍白的贾母一眼后，猛然转盯住贾赦，一字一句道：“那个时候，你这祖辈亲长，又在哪里？贾珍那畜生，在宁国府为所欲为的时候，你又在哪里？这个时候想起来，是我祖辈亲长了？来来来，今我贾蔷不与你逞舌之力，这里天如永夜，不见光明。咱们现在去景阳宫，寻个能辨明道理的地方，分个清白！”

说罢，一把拉住贾赦的胳膊，就要把他往外带。

贾赦被这疯子唬住了，哪里肯走，拼命往回扯胳膊，大叫道：“你，你甚么？放开我！”

众也都慌了神了，贾政劝道：“且先松手，有话好好说！”

贾琏则上前拦道：“蔷哥儿，你疯了不成？”

贾蔷抬脚一脚踹在贾琏小腹，就听贾琏惨叫一声摔倒在地，贾蔷厉声骂道：“我疯了？是，我早就疯了。打我五岁起，亲眼看到贾珍害死我爹，得我娘投缳自尽时，我便已经疯了。我被贾珍，和你们这些眼瞎耳聋的畜生，给疯了！！”

此声早已传西暖阁内，贾家姊妹们无不目光骇然，独黛玉早已泪流满面。

我是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

断肠声里，忆平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