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天子胸怀

这大燕，同样也是臣等勋贵的大燕！一个因臣子办公差而记恨臣子的皇子，其德行，远不能配其位。明君在上，臣为何不能弹劾他？”

隆安帝看了贾蔷许久，贾蔷丝毫不回避其目光，目光坦赤诚的回视着，许久后，隆安帝方收回眼神，又看向面色惨白的李曜，道：“你还有何话说？”

李曜跪地哭道：“父皇、母后，此皆是这无耻小故意坑害儿臣，儿臣实不知他说的到底是甚么莫须有之罪？”

隆安帝叹息一声，道：“你回去罢，你放心，也不用怕，你是朕的皇子，朕不会废了你，也不会圈了你。只是从今往后，你就在辅国公府，好好读书罢。”一语钉死李曜的未来和爵位。

此言一出，李曜彻底瘫坐在地，大哭道：“父皇，儿臣冤枉！母后，儿臣冤枉啊！”

尹皇后见之红了眼圈，看向隆安帝想开，可在隆安帝严正的目光下，到底没张开。

终是落下泪来，对李曜道：“皇儿，往后你好好在府上读书……只是往后切记，千错万错都容易，只一点，不能在你父皇跟前说谎哪……”

说罢，已有几个健壮的黄门侍郎上前，将绝望的李曜扶了下去。

等李曜下去后，尹家太夫轻声道：“皇上，二皇子终还年轻……”

隆安帝脸色难看的紧，吸一气道：“太夫放心，他是朕的皇儿，朕又怎会轻易舍弃他？朕会派饱学之士去教他，只要他一心向善，改过自新，朕会重给他机会。若不然，放在外面也只能让着朕圈了他！”

尹家太夫闻言，忙笑道：“先前臣隐约听说过，蔷儿这孩子子直硬，在太上皇面前都有甚么说甚么，外面清流士林骂成那样，也不见他改一句，也怨不得太上皇成那样。如今才算是见着真章了……皇上，这孩子千不好万不好，但有一点却是好的，他在君父面前不说欺心之言。也是圣明天子在上，他才胆敢如此。”

隆安帝闻言，哼了声，不过对车氏还是恭敬，微笑道：“可见这是真了太夫的眼了。”

尹家太夫笑道：“还是蒙皇恩浩啊！”顿了顿，又有些难以启齿道：“原不该开，只是薛家之事，臣还请皇上……”

话没说完，隆安帝笑了笑，摆手后，问贾蔷道：“你贾家都可宫侍奉朕，薛家自己礼部备名，侍奉不得天家宗室？”

贾蔷答道：“皇上，薛氏报名的是备选公主郡主学陪侍，充为才赞善之职。”

“放！”

隆安帝居然了个粗，让众侧目，骂罢，他不耐烦的摆手道：“滚滚滚滚！这份舌诡辩之能，朕也不知你是从哪学来的，总不是朕的林卿所教。好生去办你的差事，莫要再恃宠而骄，该管的不该管的都一手，早晚有你的好！真真混帐东西！”

贾蔷起身要走，不过还是多问了句：“太夫是臣送来的，臣若走了……”

在隆安帝发怒前，尹皇后掩笑道：“快去你的罢，太夫是本宫之母，还用你来心？”

贾蔷再行一礼后，大步出宫。

……

布政坊，林府。

忠林堂上。

听罢贾蔷复述之言后，林如海倒没有点评他的过激之言。

事实上，林如海对贾蔷在太上皇和皇上面前的言行，从来放心无比。

那种在当下士林看来，几乎没有底线的“阿谀”“谄媚”之词，至少林如海自忖是万万说不出的。

偏贾蔷每次都说的无比真诚，甚至转述时林如海都看不出他是违心之言，足以让太上皇和皇上，无法抗拒的暗爽……

林如海也不会纠正这种天赋，更不会去问真假，随他去罢。

他只问道：“心里可会感到委屈？”

贾蔷摇道：“先生，经今之事，弟子还是明白了很多道理。不止明白，按着这样的道理去做时，初时还觉得艰难，可真正践行后，才觉得似乎一下长大了不少。”

林如海满意笑道：“长大了些就好……蔷儿，你需知，君子的胸怀，本就是靠各般委屈撑开阔的。那种一路行来始终顺风顺水，不吃委屈的，心胸多狭窄，容不下挫折，也容不下诤言。朝野多有言天子严苛，但如今你看着，皇上果真是一个严苛之？”

贾蔷闻言，扩了扩胸，笑道：“怪道觉得胸怀宽广了些。”笑罢，仔细想了想，又摇道：“皇上不是严苛之君，不仅对我不是，对李曜也不是。”

林如海微笑道：“那正是因为，早年皇上不知吃了多少委屈，也见识了夺嫡的惨烈，才会有今之气魄和仁心。好了，此事便到此为止了。你快回西府，先给老太太道个恼罢。今事，她怕是有气在心里呢。”

贾蔷“诶”了声，道：“先生，我去清竹园逛逛就回！”

林如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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