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林如海：蔷儿，送她早日归西

如他这样的景初旧臣，果真栽倒，身上可攻击之处，简直车载斗量。

绝不会只简单丢官就能了账的……

这大半年来栽倒的重臣，有几个逃过了抄家治罪的下场？

南省士林中隐隐流传出“抄家新皇”的名号，却不是空来风……

愈是这般念想，华凌心中愈是惊惧。

他是太上皇的忠诚，也信奉太上皇享福受用的那一套。

富贵太久了的，哪有不怕死的……

只是令他失望的是，这位京城中近来炙手可热的权贵，对于他这个疆臣之首毫无敬意，连表面的敷衍都不愿做。

如今他只求，清望满天下的林如海，能礼贤下士，给他一条出路。

若能如此，他就算投效门下，认投了又如何？

然而现实，又给了他一个残忍的打击。

钦差行舟靠岸后，下来一行辕侍卫，传钦差鈞旨：“请宁侯一行上船，余者不见。”

听闻此言，华凌登时急了，抢先一步道：“请告知林相，本督直隶总督，有十分要紧之事求见林相！”

那行辕侍卫却摇道：“这位大不必多此一举，钦差行辕一路北上，途径数省，想要求见相爷的大官何止督臣一位？只是相爷言其身负圣命，旨前不见外臣，见谅。”

贾蔷不理此，率百余骑鱼贯登船后，船板被收回，官船被船夫摆回河道中，继续杨帆起行。

……

“先生！弟子拜见先生！”

楼船二楼书房内，贾蔷看到林如海笑吟吟的坐在书案后，忙上前大礼参拜道。

林如海呵呵笑着叫起道：“蔷儿，起来起来，快起来。明就要进京，这会儿你怎又来了？大燕虽只禁宗王出京，可勋贵也不好无旨擅离。否则，容易被外面的官员弹劾惊扰地方，这可是夺爵之罪。”

贾蔷笑道：“弟子出来一路专捡偏僻小路，避开繁华地，谁弹劾弟子，谁就是诬告！”顿了顿，看着面容清癯的林如海，又笑道：“先生瘦了些，回京后得好好休养些时。不过神看着还好，可见逢喜事神爽！”

“你啊……”

林如海终究还是高兴，没有再多批评，问道：“可是得了杨村事件之信，放心不下才赶来的？”

贾蔷点点，却又笑道：“先生也不先关心关心家里？”

林如海和一旁的老仆林忠都呵呵笑了起来。

贾蔷与林忠问候了声：“忠伯好。”

林忠笑道：“侯爷也好！好叫侯爷知道，老爷在外面从不关心家里事，因为有侯爷在，何须关心家里事？”

贾蔷笑道：“忠伯这样夸我，我就骄傲了。不过这回还真有些险，起初丝毫没得消息，姨娘有了身子，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万幸那师妹回家，发现姨娘身子很不适，就来寻尹家郡主。请了去后，又进宫将皇后娘娘宫里的老供奉请了来，一道商量了用针药，总算将姨娘安稳妥当了。除此之外，家中再无大事。”

林忠高兴的不得了，眼眶都有些红了，道：“好！好！好！多亏了姑娘，也多亏了侯爷！万幸啊！”

林如海倒淡然，微笑道：“家中再无大事？也不尽然罢。你这回连蹲天牢、诏狱，身处险境，也不算大事么？”

林忠知道这师徒二有事相谈，便先一步告退了。

林忠走后，贾蔷得了林如海示意落座后，笑道：“大致都在谋算中，虽然有不小的风险，但都值得。”

林如海闻言，面上的笑容却淡了些，叹息道：“为师却有些后悔了，不该将你陷险境。果真有些闪失，出了事，却是追悔莫及。”

为社稷谋福祉时，他愿意承受足够大的风险。

可他终究是一位老，是一位亲长。

事后回忆，也常常被惊出一身冷汗，而并非只是沾沾自喜。

不过他也并不是矫之，心中打定主意，往后再不能让晚辈行险后，就没有继续多言，而是岔开话题道：“我得了老太太的信，说是你闹的太厉害，她支撑不住了，求我圆和圆和。我并大致也了解了些贾家的事，你怎么说？”

贾蔷摇微笑道：“没甚么好说的，我天牢时，贾家无一想着替我张罗一二，寻门路捞我出来，哪怕是去看看我关心关心我之生死的也无。倒是想着带打上门去，侵占东府原本的家业不说，连我外面的生意，也都想霸占了去。

那王夫说的更好听，我乃福薄之，当不起这份富贵，天命如此。

这一伙实是自私自利厚颜无耻到了极致，弟子着实想不出继续留下他们的道理。

留着，必成祸患！”

林如海见贾蔷气愤至此，却是笑道：“蔷儿，你啊，了一个偏理。”

贾蔷奇道：“先生，甚么偏理？”

林如海笑道：“你不该如此伤心着恼才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