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如约而至的大泽乡(上)

而不知反抗，活着何意？”

“吴兄所言甚是！吾父祖皆因抗秦而殁。”青年男子将手中的枝条丢篝火之中，伴着“劈啪”声响道：“涉虽不才，却也为楚国封君之后，此生若不能为复国尽一份力，岂不白来世上一遭！”

“陈兄所言当得吾心！”吴叔点点，赞同地说道：“吾同为楚封君之后，也当有此意。”

“哈哈，今得吴兄此言，涉方知吾道不孤也！”说着，陈涉伸出手掌，热切地看着吴叔。

“陈兄岂非孤也，光复故国，诛灭秦，我百万楚皆有此意！”吴叔说着话，抬起宽大的手掌与陈涉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吴兄。”陈涉说道：“既同有此意，不知吴兄以为何为时机？”

“当是此时！”吴叔坚定地说道：“吾巡行归来，戍卒皆醉酒也，思乡旧国，楚曲此起彼伏，迁移乡梓，多不愿，行此虐者何？秦也！。”

“如此甚好。”陈涉听罢点点，他斟酌地说道：“吾有一谋划，愿说与吴兄参详。”

“请言。”吴叔弯身靠近陈涉，做洗耳恭听样。

“大雨倾盆，路途阻塞，行至渔阳必然失期，吾等何不以秦律以失期法皆斩而言于众，此便是反与不反同无生路，戍卒们又该如何？”陈涉提议道：“已死地，又何以安生？戍卒绝路之下，必然奋起反抗，以战秦！”

“可。”吴叔微微皱眉，他犹豫地说道：“秦以吏牍而传天下，各乡里皆有颂者以讲之，失期不至若非故意而为，皆为以钱罚之，并无死罪而循。”

“吴兄。”陈涉不以为然地一笑，说道：“莫不知这秦换了皇帝？世皆言公子扶苏仁主也，然继位之君却是少子胡亥也，吾尝闻此子虐无常，有如桀纣，比之其父不遑多让，滥杀刑罚也是意料之中。”

吴叔不言，他在等陈涉进一步的解释。

果然，陈涉又说道：“吴兄可知为何天下之皆恶秦？在秦为民，在楚、齐、三晋亦为民，有何不妥？皆为秦法过严，秦赋过重，秦徭过疲。”

“为秦也！过六尺之身计，傅籍在册，每载更卒一月，一生之中，为成卒一载，为戍卒一载，至古稀方能免老止役，此为徭，且役，生者可有闲时？丁男披甲，丁转输，至死方休！”

“其税也！繁重古之未闻，舍地而税，地数为盈，而其数必备，如此，谁堪重负？自秦有天下计，内兴土木，外征夷狄，十余年可曾间歇？收泰半之赋，发闾左之戍，使天下之民力耕不足粮饷，纺绩不足衣裳，天下之民，苦秦久矣！”

“陈兄所言，正为叔之所想。”吴叔被陈涉的话语感染了，他摩拳擦掌地说道：“秦以民为隶，民当揭竿以倾覆。”

“涉以为。”见吴叔同意自己的想法，陈涉自得地一笑，继续说着规划道：“秦公子扶苏于天下黔首间广有贤名，而武安君燕即为楚宗室若敖之后，又多为楚所怜之，吾等今可以诈称二者之名，以此二五百举大事！”

“此甚好！”吴叔赞同道：“如此既可为中原五国所拥护，又可广联我楚同袍而战。”

“秦自大，必不会以我等而防范，且淮上无兵，一经起事吾等必然可连下郡县，光复大楚！”说着话，陈涉以树枝为笔，在泥泞上划道：“以大泽乡为基，先攻蕲县，其令杨昊为韩也，韩多懦弱，必不敢战，吾等可尽收蕲县之甲胄粮秣，广纳兵员，待稍作休息便可兵峰直指铚、酂、苦柘、谯四城邑，四城城垣皆老旧不可用，转瞬即可下之。”

“四城之后？”吴叔死死地盯着泥泞之上的图，眉毛舒展像有激动之色。

“陈县！”陈涉将木枝狠狠地掷在地上，咬牙道：“楚之故都也！克陈则大楚必兴！”

“彩！”吴叔大为兴奋，他摩拳擦掌，神采奕奕地道：“陈县一下，楚国复都矣！”

“涉之志，何止复楚也！”陈涉傲然地说道：“必使天下无秦，必使六国皆存也！”

“此大事。”吴叔按下激动的心，建议道：“当问卜者。”

“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