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过
，目光穿过两层治疗舱的透明罩，落在她的侧脸上，心咯噔一声，暗呼不妙。
刚才她一直背朝着自己，没让自己看到正脸，现在瞧见侧脸，就发现不对了。
一小时前的她神采奕奕，眉眼里顾盼生辉，目光坚定，身上透着
高位决策者的强大自信。
短短一小时过去，她却有些颧骨突出，眼眶
陷。
最重要的，她眼睛里没了过去的那锐气。
“欧青岚那边怎么样？刚才我看研究中心的空间站靠得很近，已经进
敌舰
程范围内了。”
唐天心摇摇，“她没事，运气不错，空间站收集到数据后及时后撤了。”
但她马上又道：“但还是出现了一些意外伤亡。董山博士在分析刀锋螂的刀臂残片时发生了意外
炸，牺牲了。”
陈锋一愣，脑海中下意识浮现老家伙那副为老不尊的模样，又想起上条时间线里老最后时刻慷慨激昂的“宇宙记忆说”。
这次明明打赢了，但不曾想老竟连说遗言的机会都没有。
若是自己不问，老大约也就在无声无息中悄悄的走了吧。
也不知道，到底牺牲了多少
。
陈锋终于想起翻看一下阵亡
况，然后他呼吸顿止。
八大正规军战区此时八不存一。
后备军的伤亡况也超过了百分之七十。
阵亡数总计二百九十六亿。
不是个，不是万，是亿。
四百一十亿参战员，此一战后仅余一百一十四亿。
陈锋之前有猜测阵亡况会很严重，但当统计数字真出现在他眼前时，却还是让他触目惊心。
他悚然惊醒，突然懂了唐天心的心。
自己在一次又一次时间线里不断失去战友，感渐渐变得麻木了。
因为自己从不奢望胜利，所以坚定的自我麻醉，总相信以后还能与这些战友见面，所以在看到这些牺牲时，瞬间便从伤心中抽离，马不停蹄的投下一场战斗，忘了难过。
当他坚信以后还能再见时，便已经失去了回看看那些在身后用力推着自己往前走的的本能了。
我……我变得好冷血啊。
“唉！”
陈锋也叹了
气，既是为阵亡者，也是为自己。
他知道这样不好，但知易行难，很难改。
唐天心艰难抬手，揉揉眼睛，歉意道：“抱歉，我本来应该高兴的。”
陈锋咋舌，她竟形成自责型格了？
他苦笑摇，“你不用道歉。”
想了想，他又道：“你也不用对其他道歉，你没做错任何事，你已经完美的尽到了一名总指挥官的责任。”
唐天心知道已被他看穿，“但我应该做得更好。只是两个小时，只是一场战争……唉……”
“发动战争的不是我们，我们的科技水平落后也太多，能赢就已经不错了。没必要苛求完美。”
“但下达命令的是我。”唐天心勉强笑了笑，“其实这些心理开导层面的东西，我都学过。我本来也不是多么多愁善感的，但阵亡数太多了，实在太多了。”
陈锋沉默良久。
他想起一种心理创伤疾病，名为战后心理综合症，属于ptsd中的一种。
很多战时纵横沙场杀不眨眼的战斗英雄都没能逃脱，直到退伍多年后依然受折磨。
高级指挥官层面的患病比例更高。
唐天心的应激反应来得很快，快得有点超乎陈锋的想象，可能与她用脑过度有关，更与数量恐怖的阵亡数有关。
如果将来类踏足宇宙，成为纵横银河系的庞大种族，参与到更大规模的文明战争时，或许类能慢慢适应这种动辄上亿的牺牲规模。
但现在还太早了。
类的足迹虽已遍布太阳系，但一天不曾走出去，便一天不曾脱离地球的范畴，算不上宇宙文明。
这是类第一次参与宇宙战争，唐天心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宇宙战争级指挥官。
她几乎找不到前辈的经验可以学习与借鉴，更没有经历过数百上千年熏陶后渐渐成型的宇宙文明级世界观。
她其实已经做到了一个地球能做到的极致坚强。
陈锋则算个异类，他跳出思维困境的生阅历并非来自空间上的拓展，而是来自时间层面的化。
他有，别没有。
这不是简单的翻阅他的记忆录像就能得到的感触，再怎么身临其境，也不够刻。
对这条时间线的孩子妈而言，牺牲的不可能再重来了。
唐天心再问道：“你说，我是不是很丢啊？”
陈锋摇，“其实还好吧，你也没在别面前表现出这一面。我敢打赌，就算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