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上巳节大朝会

才看见竟不是木桶，而是类似厕所隔间的小间，门板仅仅能够挡住腰部，顶的隔板上放着大牛皮水袋，用束的绳子扎着，只要轻轻一拽热水就从束中流出，再用力一拽又能扎紧袋子。

洗澡用的佐料仅仅有青盐和皂荚，豪贵家也会用猪胰。李嗣业一拽束，激流般的热水从顶浇下，整个舒爽地打了个哆嗦，这水中有淡淡的兰香味，应当是兵卒在煮水的时候预先加了兰。

他将长发从顶解下，用青盐和皂荚清洗，两个多月没有洗，都有些粘结发臭了。等清洗完毕后感觉神清气爽，连身体都轻了几斤，用羊毛巾擦拭后，换上一身新的中单，最后穿上朝服。

等他戴好武弁冠，将带子系在下上，腰间系着长剑走出院子，四名亲兵已经牵着马等在台阶下。

马身上戴着崭新的马鞍和马镫，就连辔都是由彩色丝带结成，有种焕然全新的喜气。他走到黑胖面前，牵马的兵卒叉手行礼道：“请将军上马。”

李嗣业点了点，伸手抓过缰绳，抬脚踩住马镫翻身而上，高仙芝和马磷也各自上马，等到夫蒙灵察最后扶正武弁骑在马上，挥手对三道：“走。”

恰巧此时丹凤门方向传来悠长透亮的晨钟声，紧接着四面城郭的城门楼上，也都响起了钟声，这古朴的声音似乎唤醒了长安，唤醒了这座仿佛沉睡在地底的城市。

他们骑马行出平康坊，来到望仙门正街上。抬遥望天色幽暗蓝，星辰依旧点缀，四下里有鸣声响起，抬遥望龙首原地势逐渐抬高，从崇仁坊到永兴坊是不断抬高的缓坡，再到光宅永昌又是一个台阶，丹凤门已经在他们上方遥首启盼。

丹凤门外有金吾卫仪仗，检查每一个进门内的官员鱼符鱼袋，大朝会规定京中九品以上官员都要参加，外地官员需五品以上，没有鱼符的官员可出示告身。

众官员骑马穿过丹凤门，在御桥两侧下马桥下马，李嗣业抬遥望，金吾卫组成的仪仗二一组分站道路两旁，从御桥开始向内延伸，至龙尾道更换为左右威卫仪仗，手拄仪刀披甲而立。

栖凤阁和翔鸾阁前的广场上，左右各有仪仗军阵，长短兵器以队列排开，各队以旗帜分列不同，军阵肃然，甲片明光闪耀，给以威严之感。

官员们在御桥前就开始分班列队，亲兵随从们将马匹牵金吾卫仗院前的马厩中。通常朝会共分四列，文武各有左右班底，大朝会加了外国常驻使节和羁縻州进贡使节，又加了玄宗诸子、百孙、驸马都尉，这样又加了两列共六排。

御史和礼部的官员们拿着名单一个个安排站位，但凡前排一百的官员他们都招惹不得，软语还得带出敬称，但超过一百位以后，这些大爷们立刻换了一副嘴脸，黑着脸开始呵斥，连刺史这样的一州之首在这些小官面前也要规规矩矩。若是惹恼了他们，在行止册子上面给你写上藐视朝会，很快就有能奏到门下省。

很快参加朝会的员全部成功排列，大概有一万余多，李嗣业处在第九百多的位置上。众开始沿着龙尾道向前行进，队列浩浩，全部迈着八字官步，左右龙尾道各行三排官员，沿着坡道缓缓向上。

立在殿前的武卫将军高声喊道：“开宫门！”